夏荷晚上还要值夜,或许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值夜。本来还有另一个丫鬟的,但是不知道侯爷是不是看旧人比较顺眼,夏荷来伺候后,他大手一挥,直接定了守夜的人一直是她。
虽然侯爷晚上什么也不需要,她基本就是在外面睡大觉。累倒是不累,但是精神紧绷啊!唉,真怀念巧敏她们也在的时候。
院子里已是一片寂静了,去茅房解决一下三急,夏荷准备睡觉。
刚刚轻手轻脚出门,却看见外面走廊上,一人正提着灯笼过来。她正巧朝那边走过去,相遇一看。
“夏荷?”福莱嘴里还有东西,把灯笼提起来照了一下对方的脸。
“哎,是福莱啊。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嘿嘿,我去厨房寻点儿吃的。”
夏荷了然,想起了她在小厨房的时候,这人几乎天天晚上都过去寻摸吃的。想到什么,她赶忙问:“福莱,我问你个事儿啊。”
“什么事儿?”福莱吃完了手上拿着的那块点心,手在衣袖上拍了拍问道。
“爷这两天是不是公事不顺心啊?”夏荷每日伺候,真的很忐忑,如果是公事的话,她都不担心了。
福莱惊讶:“哎哟,夏荷,胆子大了嘛,敢打听爷的事了。”
夏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我也不知道,咱两真是同病相怜啊,爷总是喜怒无常的。”感慨地说完话,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人面前一送:“对了,吃的,要不要?”
夏荷摇头,随后疑惑:“对了,福莱,你这样天天去厨房里吃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啊。”夏荷是个极安分守己的,主子的东西她是丝毫不敢乱动。
如今小厨房里又不是她当值,福莱会不会被告状?
“啊?为什么?”福莱不是很理解。
“这是爷的小厨房啊。”
“哎呀,还好吧。”福莱卡了一下,“说来不怕你笑,其实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毛病,晚上下了值总是会饿,不吃点东西就心慌睡不着。以前还没有去平城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也被下人告到嬷嬷跟前来着,侯爷正巧在旁边听着,也不曾为难我。”
他从前胆子也很小的。
“呃,原来如此。”
幸好她没这坏毛病,要不然又不敢,又不好意思去厨房,岂不是每天要心慌死。二人分开,夏荷回去的时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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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所,谢安刚从小校场退下,浑身一身热汗。
如果说听话的人怀疑她是缓兵之计,那确实,即使那天不是,这两天也是了。谢安都怀疑自己那天晚上是不是脑子被雪堵了,要不然怎么会答应呢。
试试,试什么试!
她倒不是后悔自己尝试的举动,只是这两日回想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幸好两个人暂时不用见面。
要不然,她怎么试啊!
谢安自己都不知道,也难怪侯爷忐忑担忧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进了侯府,和外面的夏荷打了招呼,谢安默默站进了书房。
那人正在书案背后站着,说是叫人来送信,但现在才看到他铺上纸张,放上镇纸。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抬眼一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是一副气势沉静磅礴的样子。
书房内无人敢随意打扰侯爷,福莱在一旁磨好了墨以后后退半步,看着前方站着的人。
爷真是笨!喜欢谢姑娘,想见人家,也不能每次都让人早早过来罚站啊!
心里想着事情,福莱两手相握,自然垂在前方站着,却听见旁边传来声音。
“你下去。”
福莱一瞬间没动,但眼尾一扫,他突然发现他们爷好像是对着他说的,他赶忙一个磕碜:“哦,是!是!”
福莱退下的匆忙,剩下屋里的二位遥遥相对。
周敬尧看了看前方,看她不发一言,在下面乖乖的站着,心里这两日的忐忑突然就没有了。
他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正事在前,他赶忙沉心静气,低头笔走龙蛇。
谢安不自觉放开了握着的拳头,心头也是骤然放松,试一下吧,不逃避了。
他终于写好了信件,拿起东西装到信封里:“你过来。”
谢安走到桌前,但他却没有把东西给她,而是信手放在了桌面上。
“来这里。”
谢安走到福莱的位置站定,垂着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她疑惑的看他。
周敬尧一把将人拉到他的位置上坐着,自己俯身撑着圈椅的扶手,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兴许是应了她的要求,有些刻意的低沉:“爷可不是叫你来罚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