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事已至此,宜早不宜晚,干脆今晚去叫上巧敏,叫盛京派人接头,把这张亚押回去。
圆月从正中挂到了西半边的天上,朱府正院守夜的门房昏昏欲睡。
这本就是个闲职,大家平日里也就是做个样子,偶尔的抬一下眼皮,那闪烁的油灯似乎快要燃尽了,门房感觉颈间一阵剧痛,意识陷入一片昏暗。
谢安和苏巧敏鬼魅般的身影一路闪到了朱夫人的正房。
得益于二人心中有鬼,平日里都没有丫鬟守夜,只会在睡前准备好要用的东西,谢安二人轻松的就进入了正房。
床上的夫妻二人正各盖着一床被子睡得正香,谢安二人手拿着带有迷药的巾帕,逐步靠近。
谁曾想手伸过去的一秒,睡在床内侧的张亚陡然睁开了眼。
谢安不再缓慢,身形猛然向前,正准备快刀斩乱麻,但那张亚当真是亏心事做多了,枕头旁边竟然贴身放着一把手臂长的匕首。
寒光飞箭一般靠近身前,谢安急速侧身躲避,那人已经从床里侧暴起而出。
张亚应该是撞到了床外侧的张夫人,只见张夫人睁开迷蒙的双眼,口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夫君你——”话还未说完,正上前帮忙的巧敏将帕子瞬间蒙住口鼻,对方失去了意识。
“你们是何人!”张亚已经和谢安退到床下,他手上动作不停,惊疑之中不明来的人是侯府的还是驸马府上的,又或是驸马背后的天子!
黑暗中,谢安满面冷然,通身蓄力,不发一言。待将人引来身前,她瞥见已经闪到张亚身旁的黑影,出口就是一声轻呵:“巧敏!”
侧旁的人闪到张亚身后精准一个手刀,魁梧的身形一僵,伴随着匕首掉落的响声,张亚无声倒下。
“嘿!完事儿!”苏巧敏踢了踢脚下的人。
谢安走上前去,蹲下,为了防止意外,依旧将帕子捂到了人的口鼻之上,“好了,咱现在可以带回盛京了。”
二人连夜启程离开永华县。
她和苏巧敏轮换守夜,此时马车内的人安静的休憩。
天上的圆月依旧明亮,月光照亮了前进的大道,马车辘辘前行,路两旁向后行进的杂草树木只有漆黑的轮廓。
谢安单腿靠坐在车辕上,手里百无聊赖的拿着马鞭,她看着这条阴森无人的道路。
他会这般放了她,决定来的这般突兀,是谢安没有想到的。谢安执拗逃避的人生里,看到的感情要么相濡以沫,如胶似漆。要么就是冷淡分离,互相怨恨。
所以,他放了她,私心里,谢安觉得他们今后该不要再见才是,就这样互相遗忘吧。所以心中茫然,她选择半途来了永华县。
如今,又不可避免的到了回去之时。
“驾——”挥鞭将欲偏离的马儿扭向前方,几人朝着盛京方向行进。
第64章
“啧啧, 左剑自从掌管刑房,那气势真是越发能唬人了!”
从刑房出来,巧敏一阵感慨, 谢安走在她旁边, 想了想左剑从前那副严肃正经, 唯命是从的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们是前晚上到的盛京, 回来后就将人交给了刑房的人。陆训这两日都有过来, 准备把张亚的供词一字不漏的交到侯府里去。
本来报备记录一番, 交了人之后, 谢安和苏巧敏就不必再管此事了, 但陆训刚刚亲自来取供词,说是她二人办的事, 要叫亲自去侯爷面前上报。
听话的二人心情各异, 但陆训看他们皆低头称是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待到傍晚,三人一起往侯府而去。
周敬尧今日下职后被老夫人差人叫了过去, 说是成日里见他忙, 也没时间陪母亲吃个晚饭, 周大人自是无法推脱。
老夫人或许真的只是想念儿子, 席间倒也没提什么其它事情,只问些院子里的下人可伺候得当等琐事。
然而晚饭用完,从膳厅出去,方才的天却完全变了样,只见漫天都挂上了火烧似的云朵。
“难得, 这可是今年秋季第一场火烧云。”老夫人口中赞叹,说要散步消食, 周敬尧只得陪着往通往前院的那处花园去了。
漫步轻摇,仆从坠尾,这样闲暇的时候,想做祖母的人又念起了她那影子都不见的儿媳和孙子。
“......倘若你已成亲,哪里需要你来陪我这个老太婆消磨时间。”
“是,母亲不需要,是儿子自愿。”周敬尧如今找到了应对老夫人催促的方法,那便是插科打诨,见招拆招。
老夫人被气的原地顿住,也不走了,只嚷道:“你是想气死我吧?”后面跟着的丫鬟有那性子活泼的,竟然扑哧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