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恍若未闻,轻轻“嗯”了一声,就朝院子里走。王婆婆以为她是忙着去观礼的,也没说更多。
谢安去了惠姑的房间外,她不从正门出嫁,毕竟女院并不是谁的家,接亲的人就近从偏门进来了。
此时,房门外,院子里,大家吵吵闹闹的聚在一起,手中或磕着瓜子,笑得开心,谢安站在一边的人群中,内心苦涩泛凉,浑身冰冷,此刻她好像真的感受怀孕了,喉头泛起一股恶心,她不想扰了兴致,沉默着混在人群中,对面巧敏和夏荷正踮着脚四处观望,好似在找人。
“新郎官是下了手的呀,看这请来的喜乐班子,当初我家那口子就舍不得花这样的钱,老娘穿着套新衣走着就去他家了,亏得我!”
“毕竟是重新有了家了,可不得好生办一下,冲冲原先的晦气。”
新娘上了花轿,鞭炮声中,大家唏嘘谈论,也有那嘴碎的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那可不!这回好了,他两都是天煞孤星,这回谁也克不着谁。”
“哎,洪婶儿,这大喜的日子!”
“就是就是,会不会说话呢!”
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喜庆的唢呐声逐渐远去,带走了大家的激动,众人散开,忙着吃席去了。
正是黄昏时候,有人喜事开头,有人厄运降临。
......
夜晚总督府。
巧敏和夏荷跟在谢安的身后刚刚回到院子里,二人还沉浸在白天的兴奋中。谢安自顾的点亮了屋中的灯,坐在了桌子旁边。
“巧敏。”她脸色冷静,似是有要事,唯有抓着衣角的手知道她心中的无措。
“嗯?”
“我以往早上喝的药还有吗?”她要知道为什么,是意外吗?
巧敏很疑惑,“啊?有是有,不过你要做什么?”夏荷本来要去打水的,此刻也停住了步伐,煎药的时候时常都是她跟着一起的,她也好奇。
谢安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机僵硬的说道:“我怀孕了。”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她竟然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不停道:“我怀孕了,很奇怪是吧,哈,我竟然怀孕了。巧敏,你明天寻个机会,悄悄把剩下的药拿去给大夫看一下,记住,隐秘一点,换一家医馆。”
巧敏二人很震惊,她们张了张嘴,看着明显异样的谢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一片寂静。
“先问清楚这药到底是什么药,看是不是被换过了。另外——”说到此处,谢安仰头停顿,心中情绪起伏,眼底酸涩,明明很镇静的不是吗?她平复了一下,“无论大夫的结果如何,你都帮我带一副落胎药回来,记住,要药效好一点的。”
谢安从知道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她从来没有犹豫,可是此刻,她心中却仍然感觉无尽的恐慌,无尽的痛苦和荒谬。
“谢安——”夏荷她们一起开口,正要说些什么,谢安打断了她们。
“巧敏,夏荷,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你们不必安慰我,不必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改变主意。只是现在,忙了一天了,大家都很累,我也想安静,都回去睡吧。”
她面色冷静,好似在吩咐旁人的事情,巧敏和夏荷只能走了。
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她们走了,谢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她随便的洗漱后躺在了床上。
不要再想,不要再动摇,不要再纠结。至此,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
天色已经是傍晚,今日晃了点阳光,气温也逐渐回暖,院子里的树今天年醒的早,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芽。
小隔间里,围着炉子坐了三个人,炉子上的药罐咕嘟嘟煮的正沸腾,看样子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夏荷和巧敏难得的少话,看着一句不吭的谢安,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说谢安一向是三人的主心骨,就说她们年纪比谢安还小,乍然听闻这种事情,更加的手足无措。
夏荷本就胆小,从小被买进府中,想着待会儿谢安就要喝下面前的东西,一时间默默落泪,但该哭的人不是她不是吗?但她忍不住,还是出了缀泣声。
谢安却仿佛那最冷漠无情的人,机械的转过头看她,“哭什么?我没事的,别难过。”
结果来的很快,苏巧敏做事一向快速,正午出去的,没多久就回来了。
滋补养颜的药,不知什么时候换的,滋补养颜的药。谢安顿觉自己愚蠢,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
他每天早上走的时候,知道她会喝药,心里想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