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的了?
他端了托盘进去, 陆训和谢远已经大踏步风一般刮到了总督大人的面前。
“主子。”二人立住拱手道。
总督大人这才从伏案中抬起头来, 看到了派去盛京的谢远, 他面色倏然的沉下,“怎么说?”
长公主与谢望相识一事, 任谁都是没想到的。他们一个是当朝明珠, 一个却只是侯府孤身的亲卫,怎的会有联系呢?总督大人初始得了谢远的消息,他只觉得荒谬。联想起与父亲远征的驸马, 心中的不可置信却慢慢变成了满心的阴翳。
他不希望这根让远安候府几年想起都觉得隐隐作痛的尖刺, 最终拔起时会是他想的那样。
谢远上前回道:“属下带人辗转搜寻, 找到了当初跟在长公主身边的嬷嬷, 据她所说,她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直到长公主出阁,后得了恩典回家荣养了。”
“人呢。”周敬尧坐直了身子,一手放到旁边的扶手上。
“就在院外。”
“带进来。”他眼眸微阖。
那嬷嬷伺候了公主多年,又得了赏赐, 着人亲自送回家乡养老,身价也算丰厚, 这么些年来,子孙儿女谁不三天两头的到跟前伺候。是以心宽体胖,乍一看下去还真是个雍容的老太太,但尽管谢远等人并未苛待,一路舟车劳顿,如今也是一脸疲相。
着人唤了进去,嬷嬷也是盛京生活多年的人,自伺候了长公主,达官贵人不知见过多少,就连圣上,那也是亲见过数面的。才进了门去,便看见上首所坐之人沉沉的目光压了下来。
这不是远安候世子吗!不对,现今该是远安候了。
嬷嬷立即跪了下去,“侯爷安好。”她俯身行了个跪拜大礼,心中不着底的慌乱地想着,这这位爷如今是越发的气势骇人了,不过,到底是为何要把她接到此处?
周敬尧看着下方跪着的人,长公主来府也未曾与他时常相见吧,这嬷嬷年事已高,记性倒好,竟然还记得他,那想必旁的事也该记得
清了,他沉声开了口:“嬷嬷好记性,不过是随着长公主进府几次,倒是还记得本侯?”
“侯爷龙章凤姿,自是叫人过目难忘的。”心中忐忑,嬷嬷赶忙的接过这不知所以然的话头。
“那不知嬷嬷可还记得一人?”
听闻此话,嬷嬷疑惑着怔怔地抬头望过去,原是远安候要查人吗?她不觉得自己能接触到什么人,倒是犯到了侯爷手上,除非在宫中的那些年,长公主......嬷嬷突然的想起了一个人,但又觉得不可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侯爷说的是何人。”
“嬷嬷定然见过的,我父亲的亲卫,名为谢望。”他仔细看着下方人人的表现,缓缓道。
嬷嬷的瞳孔微缩,果真是这人。
嬷嬷是长公主及笄的前两年被调过去的,她甚是高兴,调到长公主身边,可是件极为荣耀的事儿,何况,宫中谁人不知,长公主华欣
虽性子活泼好动,但比起宫中其它贵人,属实算是位好伺候的主子。
她极为顺心的伺候了公主两年。
事情有些变化是在长公主及笄后,华欣极为得宠,公主府早两年便开始修建,她行了及笄礼后便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初待了一个月,公主成日里想着偷跑出去玩耍,总让下人头疼,只偶尔回宫中去小住。
但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那日大雪,偷跑出去的公主崴了脚出现在偏房门口,下人们自是不敢质疑主子的。后来有一段时间,公主不只不搬回宫中,甚至都不出府门了,成日里只在公主府里待着,倒是让人省心。
甚至后来,她突然就与与远安候夫人关系亲密了起来,三天两日的往侯府跑。
又是一日,在侯府园子的山石背后,嬷嬷终于看到了那叫公主成日里往侯府跑的人。她本是被差去拿遗落的珠串的,谁曾想半路遇到了远安候夫人的婢女携了珠串来,半路返回,便看到了远安候身边跟着的那面容冷峻的亲卫。
他被公主堵在了那两侧山石的路上,人高马大的人,被身前带着委屈和怒容的公主逼的步步后退着。
背靠着冷硬的假山,他终于退无可退,看着到了跟前的姑娘,他的从容被打破,整个人冷硬局促的往后贴着,低头看着那步步紧逼的人。
华欣平日里总是带笑的面容变的泫然欲泣,小姑娘委屈道:“谢望,你很讨厌我吗?”
谢望哪里是讨厌呢,这是华欣啊,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他不能讨厌,却也不可接近,他无法接近,他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去讨厌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