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没有这么些人的话,再温柔的月光在山间黑影的映衬下也就变成惨白了。
夏荷跟在主子们身后,突然看着一个似人黑影,她浑身一个哆嗦,扯了扯身旁苏巧敏的衣袖小声道:“巧敏,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苏巧敏闻言看了过去,随即低声回道:“什么人啊,那只是颗树啦!”
苏巧敏幼时是个极怕鬼神之人,那时谢安几乎是拯救了夜夜蒙被颤抖的她。后来,黑夜走的多了,手上占了杀戮,倒大胆了起来。
她做了一年有余的婢女,有时想起寻天楼的日子都有恍如隔世之感。然而此刻看了在她身旁依偎着的夏敏,才又真实的想起,自己从前也是常见黑夜的。
苏巧敏看了看前方不远的谢安,她和总督大人并排的走着,往日纤细高挑的身影在爷身旁也衬得娇小起来。
两个人都迈着闲适的步子,一同往上,月色下,隐隐被夜风撩动的发丝轻舞缠绕,宛如一对璧人。
苏巧敏总是大大咧咧的,此刻内心也不禁触动,如果谢安跟主子能一直这般该多好啊。
然而,她想起她包袱中藏着的东西。此次小住,谢安嘱咐她带了半月的药。
周敬尧和谢安走在前方,他们都是耳力极好的人,也听到了夏荷的问话。
周敬尧侧头看了一下谢安,即使有着灯光,但她的表情也不如白日明朗,不过看她脚步轻快,淡然闲适的模样,是一点都不害怕的。
大燕许多人信佛,尤其是世家中的女眷,时常会约着上香供佛的。同时,她们也信鬼神,女子大多胆小,黑夜中面不改色的人甚少。
“爷可会怕鬼神?”
总督大人还未说话,谁曾想谢安却先开了口。
周敬尧未免有些诧异,“爷自是不怕的,怎的,你怕?”
“不。”
“哦?那莫非你以为爷会怕?”他调侃般开了口。
“爷如今自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只是突发奇想,爷从小便未怕过吗?”谢安看了看两旁的树影,仿佛闲聊般道。
也不是突发奇想吧,谢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她幼时曾有一段时间极为惧怕妖魔鬼怪之类的,心思细腻之人,总是想的更多。谢安上一世独自居住的时候也就比刚到大燕的年龄大一两岁,正是上中学的年纪。
那时她几乎是草木皆兵的,就如夏荷这般,夜间看什么都像个人影,鬼影。偏偏一旦脑中生了想法,便再挥之不去了,谢安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次独自拿着手电去确认那是个什么东西印出来的影子。
要说上一世,后买吧,她真的什么都不相信,谢安学的是理科,从这个角度,她实在不知道鬼要从哪里来。但是,如今她身在大燕,她来到这里就很稀奇了,。
现在,谢安什么都不怕了,一个人的夜路也不知走过多少回,又不是看什么恐怖电影之类的。
她总是要一个人的不是吗,好不容易练就的无坚不摧的盔甲,还是不要太自信。
“儿时自是怕过的。”总督大人回道,不过也就是短暂的那么两年,他的身旁总是跟着丫鬟,小厮,婆子的。“不过,谢安,爷倒是想知道,你如今怕什么呢?”周敬尧是真的好奇,谢安一直以来都是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样子。
两个人逐级的上着,车轱辘似的话来回转,倒也不显无聊。
谢安听了这话以后,几不可见的顿了顿身形,随即继续往上,依旧是淡淡的口气:“不知道。”
这世上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她走了两步以后转了头朝着身边的人看过去。
总督大人月光下是轮廓分明的侧脸,修长的脖颈,健硕挺拔的身形,仿佛看见了什么,他转了头来,“马上就到了,怎的,累不累?爷今早便吩咐了人来,该是都安排好了。”周敬尧知道谢安不是普通的女子,但他依然不自觉地开口问道。
这惑人的温柔啊!你这样挺令人害怕的。
谢安转了头去。
……
第二日是个截然不同的清晨,谢安醒于一个温暖的被窝里,身后的人全然地将她圈在怀中,还熟睡着,往日觉得燥热的胸膛今日却是温柔舒适。只是耳后他的呼吸带来一阵酥痒,她往下缩了缩脖颈。
将手伸了出来,空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凉意。
山间的清晨,已可听得见清脆的鸟鸣,“啾啾”的仿佛衔了露水的清凉。
她想起身去感受一下外面的微凉,但后面那人醒了,呼着热气的唇追来贴到了她的颈后,埋到了她的颈间。他仿佛是晨起点燃的火炉,整个人开始炙热起来,晨起的热情苏醒着抵在她的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