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端起来一口饮尽,管它闻着是何味道,总之喝进去是苦涩无比的。她喝完后皱紧了眉头,旋即自己又到了一杯清口的茶水饮尽。
夏荷和苏巧敏在旁边看着一脸复杂和担忧。
谢安喝的,是避子药。
总督大人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关于此事他只字未提,谢安也只做不知的模样。
从小院回来,她叫了苏巧敏过来,吩咐她悄悄去办了此事。苏巧敏想要避过府中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她初时震惊,但看着眼前铁了心,不容决绝的谢安,还是复杂的接受了。夏荷整日在旁,也不能瞒住,她无法理解,但谢安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孩子。
她在前世都要慎重对待,更何况是在这里。那种脆弱的,需要呵护的,需要倾泻感情的东西,谢安觉得他可比周敬尧要危险多了。
总督大人不知此事,接下来的一月里,他们几乎是在府中过了一段情意绵绵的日子。
谢安将平城的女院也置办起来了,调了蓉城那边熟悉的管事过来。谢安很惊讶,过来的人,是水村一个孤身的小媳妇儿,在水村时,谢安见她总是忧郁孤僻的,如今,却是一副沉稳干练的模样,办起事来有条不紊,到帮了她好些忙。
平城和蓉城的女院办起来,平日里那些孤身的,家中遭了事故的,死了丈夫的女子好似突然就冒了出来,她们不必在为着户籍和身份苦苦哀求和忍受家里族里的磋磨了。
谢安在平城,每日都要过去亲自看一会儿。她甚至在想,办了女院才这么些时日,那么些女子,都不是那等好吃懒作的,女院为她们定了身份,牵了线,大家基本再苦再难,都会自己去努力挣扎了。
是否可以将女院归入各地官府下辖呢?谢安希望没有了任何人,女院都可以有个正经的名头和持久的发展。
她左思右想,去信给了长公主。
一日傍晚归来,天时尚早。谢安本直奔后院而去,但心中想着事情,她方向一改,去了总督大人在前院的位置。
走在路上,来往的下人皆低头问好。
大人有了位宝贝的枕边人,这在督府早已人尽皆知。这位枕边人正是当初的秋月姑娘,为了日日能方便见着,直接入住了聚风院后面的院子,但不知为何,却连个侍妾的名头都没有。
大家对此表示疑惑,但看大人每日不落的直奔后方的院子,谢安出入皆不受限制,众人都不敢小觑。
周敬尧方才接见了一位官员,人退下之时,福莱提醒,要到晚膳时分了。那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谢安该是回来了。
才踏入院中,准备回去,就听见门房处传来问候的声音。
谢安走在前方,带着苏巧敏和夏荷正朝着他来。
周敬尧正往前走着,见她来了,略感诧异,正是到了一日放松的时刻,他三两步走到院子对面,走到人的身旁,谢安见此,就站在台阶上等他,他心情不错地道:“你怎地来了?”
谢安本是想直接在前院与他说一说此事的,此刻见他一副已经要回去的样子,就做罢了。她回:“本来有事,现在暂时没了。”
“有事?何事。”
“待会儿回去说吧。”
两个人又一起往住的院子处走去。
要穿过那前后隔开,占地宽泛的园子,总督大人今日的步子慢了下来,晚霞满天,园中山石林立,两旁的花开得姹紫嫣红,谢安也随着他一起漫步着,他们都从未好好欣赏过这请能工巧匠仔细置办的园子。
“福莱。”周敬尧停住了脚步。
“爷。”福莱从后方上前。
“这里不需跟着了,你们三人先回去,吩咐膳房那边备好晚膳。”
“是。”福莱应了声,带着夏荷和苏巧敏先回了院子。
他们离的快,路上一时只剩谢安和总督大人二人。晚风袭来,他们静静的朝前走着。周敬尧从前觉得在前院处理政务同在聚风院歇息没有什么不同,此刻却觉得天差地别。
日头已然落下,只剩下天边最后一丝耀眼的光。
谢安抬眼看去,无论何处的晚霞都是美的夺人眼目的,不同的只有身边的人而已,如今,身旁只有同她一起漫步的周敬尧。他们身边没了下人,只剩彼此。
总督大人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呢。
他们好像突然被带着花香的晚风迷了心神,深情不能自抑了。周敬尧走着走着开口道:“谢安,你看这园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