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诱惑。
楚绒勾住段橪的脖子,扬起脸亲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很快离开。
段橪显然不满意,“这算什么亲。”
楚绒推他,“旺财看着呢。”
“它不懂。”
“你也太小瞧它了。”
楚绒的话刚落,旺财就跳上了段橪的背。
段橪身子下沉了些,却还是撑着,怕压着下面的人,又怕旺财掉下去。
楚绒歪着头,看旺财。
旺财瘦了许多,吃得一直很少。这点楚绒之前并没有在意,猫是有感情的,也理解。可最近一阵来,频繁地上厕所,水是喝得多了,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平时要是跳到段橪的身上,非得伸爪子挠两下,可这次竟然趴了下来,开始眯起了眼睛。
楚绒伸出手,摸旺财的耳朵,很烫,“旺财会不会生病了?怎么看起来不舒服。”
“我看看,你让它先下去。”段橪显然撑得有些费劲,说话都断得不正常。
楚绒拍了两下旺财的小屁股,“旺财,下去。”
旺财扭头看了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就是没下去。
“......”
段橪直接跪坐起来,手在背后拖住旺财,让楚绒接住。
旺财有些吓到了,一溜烟跳了下去。
段橪看它消失的拐角,“不是精神挺好的吗?”
楚绒终于恢复了自由,重重地拍了一下段橪的胳膊,报复回来。
段橪:“......”
第40章
旺财经过检查, 患了慢性肾衰竭,医生说它年纪大了,患这个病也正常。
但是旺财长久以来吃得不多,抵抗力比较差。在医院住了两天, 还感染了支气管炎, 鼻子那块出血, 呼吸困难, 只能大口喘着气。
楚绒一下班就来医院, 过来陪着旺财。
因为状态太差,医院把它送到单独的病房。
旺财趴在角落里, 只能听到大口的喘气声。
楚绒抽了张湿纸巾,给旺财擦鼻子。
“旺财。”
楚绒叫旺财的名字,旺财能听得懂,不住地往楚绒的手心蹭。
旺财的叫声都变了,变得凄厉而嘶哑。
楚绒听得心疼,替它擦好,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关上笼子门,就那么站着看它。
旺财趴在垫子上,紧挨门, 趴着与楚绒对视。
楚绒这么看着, 才发现医生说的眼睛凹陷下去,是有那么一点。
旺财不是只漂亮的小猫, 嘴巴两边有着不规则的图案, 头上还有斜刘海的一撮毛, 显得滑稽又可爱。
流浪猫多是不规则的花色, 也没有人愿意领养。旺财当初赖在陈爷爷家,也只是为了口吃的。陈爷爷喂多了, 自然留了下来。
楚绒不知道旺财的父母是谁,貌似除了人一天到晚把血缘这东西挂在嘴边,其他动物都不会。
楚绒伸着食指揉旺财脑袋上的毛,说:“该带你看看陈爷爷和陈寻的。”
一年多。楚绒不知道猫的记忆可以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旺财是不是早就把陈爷爷他们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可还是想带旺财去看看。
毕竟猫不会表达,疼了也不会说。
这也是楚绒第一次知道猫的忍耐力这么强,很长时候不行了,就躲在角落里慢慢死去。它们不像人,把死当做一个节日,需要敲锣打鼓欢送尸体的焚化,在美食珍馐间回忆这个人的生平。静静地死去,是它们的宿命。
楚绒与医生打好招呼,就把旺财装进笼子里,往墓地出发。
“人呢,死了会有一块墓地,算是死去的一个家。不管生前活得怎样,体面地离开总是要的。人跟动植物不一样,他们有思想,非常追求面子。有的人活了一辈子,可能就为了这个。陈爷爷就挺好面子的,你是猫,你不知道,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痛苦了。”
“去看望陈爷爷,要带他喜欢喝的酒。陈寻,你那不正经的哥,他要烟。你看,有的男人离了烟酒是不能活得。嗯,也不对,我也不能不吸烟。这玩意儿,确实解压。”
人与猫的对话,常常以人的自言自语结束。
一路上,司机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楚绒侧着身,对着后备箱讲话。
直到下了车,还带着同情的眼神看楚绒。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姑娘,神神叨叨的。
楚绒拎着猫笼,一步步地走向墓地,嘴里还在念叨着:“我不久前来看过他们,样子没变,对,样子没变。”
人死了,样子当然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