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感觉到不对劲,一睁眼看到头上白秃秃地没了一片,头皮一览无余地显露在空气中。他大叫了一声,立马跳起来,指着楚绒骂道:“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剪啊?你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楚绒则无辜道:“你又没说什么发型,我就按我的方式剪了。怎么了,不喜欢吗?”
男人摸着光溜溜的头皮,凑到镜子前左瞧右瞧,恶狠狠地对着楚绒说:“你别剪了,等你老板娘过来,我看她要怎么教训你。”
说完,他走出去,在暗亮的光下,找到段晓梅的电话,给打了过去。
楚绒坐在里面默默听着,抬头环视着周围墙上的发型模特照片。
男人还在外面骂着,挂了电话说让楚绒等着,一定让她在这边干不下去。
楚绒一言不发,等男人骂完,她眨了下眼,缓声道:“不出轨会死吗?”
男人还没从怒气中平息下来,一时没听清楚绒的话,问了句:“什么?”
楚绒一字一顿道:“我说,你不出轨会死吗?”
男人快步走过去,端详着楚绒的脸,才发现面前这女孩的长相与段晓梅竟有七八分相像。一下子心虚的感觉涌上来,他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楚绒抬起脸,“看不出来吗?难道我和我妈长得这么不像吗?”
“你是段晓梅的女儿?”男人刚问完,就被门口而来的怒吼声打断。
段晓梅看到楚绒坐在那,立马跑上来,二话没说扇过去一巴掌,怒问:“楚绒!你干了什么?”
楚绒头被打偏过去,闭了下眼,慢慢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教训贱男人。”
如果对面也有面镜子,楚绒真想看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能有死一般的沉寂。如果不是,那她似乎没有自己料想中的坚强。
段晓梅揪住楚绒的头发,把她拽到地上。
“啪”。
“啪”。
又接连几个耳光。
楚绒半匍匐在地上,头发杂乱,两只手撑住地面。虽模样狼狈,头却抬着,冷笑道,“继续打。”
段晓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她盯着楚绒被打肿的半边脸,手握成拳,眼底猩红,更有不解,“楚绒,我把你养这么大,我图什么?图你每天跟我作对,还是图你念不着我的半点好?”
“那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自己知道吗?”楚绒爬起来,拿起架子上的吹风机对着旁边一直在看戏的男人砸去,“你他妈有老婆孩子还出来偷人,贱不贱啊!”
她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把架子上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男人不断躲避,有的落在窗户上,玻璃应声而碎。
段晓梅把楚绒一把推倒,“你疯了!楚绒,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楚绒又爬起来,架子上已经没有东西,她走去台边,作势又要拿起。
男人也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料到楚绒这么疯,顾不得被剃地见不得人的头发,连忙拿起桌上的衣服和帽子,就往外走,嘴里还骂着“神经病,一群神经病”。
发泄源头不在了,楚绒一下子安静下来,把手上的东西重重砸在台子上。
她低着头喘气。
店里没一个人说话,段晓梅这时也失了语,搞不懂楚绒这是要闹哪出。
以前的楚绒跟她很像,现在的楚绒跟她还是很像。从默默承受到发疯对抗,她们也不愧是有血缘的母女。
许久,楚绒才说:“让段橪去北京吧。”
第22章
段晓梅似再也支撑不住, 瘫坐在沙发上,她算是知道了楚绒搞这出的目的。
从楚健开始炒股,把家里的钱输得干净后,就什么都变了。
两千试水, 翻了两倍。尝到甜头,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赔了五万, 总觉得下次还能回来。加大本金, 以小博大, 又进去二十万。二十万没了,借钱继续。不信了, 怎么可能一直输呢。这下五十万都没了。五十万,这么多钱,还有欠的钱怎么还啊,有什么办法,那就继续吧。把房子抵押,借光身边的朋友。最后,绿色没有变红,一路下跌。跌到什么都没了。可想不通啊,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赚到钱, 怎么就自己赔本呢, 怎么就自己不够幸运呢,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整天就琢磨这事, 就是想不通。身边的妻儿也不管了, 什么妻儿?哪有把钱赚回来重要。男人, 就该在外面赚钱。再继续吧, 最后一次。几次三番最后一次,永无止境。
楚健就是这样废掉的, 连带着的身边人,也是这样被毁掉。
段晓梅舔了舔唇,有些干涩。刚才在家里,跟段橪吵了一架。她这一儿一女,都被她教育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