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律师,你能陪我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吗?”
梁清妤怔了下,点了点头:“好,但我要先和周律说一声。”
写字楼下就有一家星巴克,梁清妤点了杯冰美式,陆时笙要了杯拿铁,两人端着咖啡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不好意思,梁律师,”陆时笙有些歉意地笑笑,“上次还没多谢你帮我照顾笙笙。”
“受人所托,应该的,而且笙笙很乖,我们很喜欢她。”
陆时笙看着她,长舒一口气,“梁律师,其实我有个请求。”
梁清妤:“你说。”
“我想请你帮忙,让顾怀宴劝劝傅世珣,我只要笙笙就够了,他的钱我一分也不要,”为着离婚的事情折磨这么久,陆时笙疲惫地闭了闭眼,“希望你能帮我。”
未知全貌,梁清妤不予评判。
沉思几秒,她低声道:“好,我会和顾怀宴提起这件事,但我不确定他会帮忙,更不确定傅世珣会听他的。”
通过前几次的对话,显而易见,顾怀宴是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犯浑的,可他没有干预,用他的话来说,他又不是傅世珣的爹,没义务教他好好做人。
更何况,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没有边界感地插手彼此的感情。
梁清妤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也不打算管下去,只是陆时笙请她帮忙,看在笙笙的面子上,她会把这件事和顾怀宴说一声,后续发展如何,就不是她一个局外人管得住的。
然而,答应帮忙一时爽,梁清妤为了这件事如何开口绞尽脑汁,吃饭时,时不时地给他夹菜,“这个好吃。”
顾怀宴瞥了她一眼,自然地夹起她夹的干煸豆角,淡淡的点评:“不错。”
张妈妈看着两人的互动,一副“磕到了”的姨母笑容。
等她收拾完离开,顾怀宴看着梁清妤欲言又止的表情,什么也没问,拿着手机就要上楼,梁清妤忽然喊住他,“你等一下。”
顾怀宴回头看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什么事?”
对上他漆黑如墨的视线,梁清妤忽然说不出口,想也不用想,他肯定会嘲讽自己多管闲事。她深吸一口气,快速的道:“我今天见到了陆时笙,她让我帮忙做说客,想让你劝劝傅世珣,把孩子让给她。”
顾怀宴站在楼梯前,肩膀靠在扶栏上,带着几分散漫,唇角轻掀:“如果是你,你会让吗?”
梁清妤一愣,下意识反驳道:“就算不让,那也该让笙笙自己选跟谁,而不是拿强权压她,让妈妈把孩子让出去。”
顾怀宴舌尖抵了抵下颚,漫不经心地啧了声:“你下次见到笙笙可以问她,愿意跟爸爸还是妈妈。”
梁清妤怔然。
“往现实的说,跟在傅世珣身边,她能享受最好的资源,起点比绝大多数人都高,”顾怀宴嗓音清冷,“站在陆时笙的角度来看,当初生子已经耽误了她的事业,如果再带着孩子,她事业的上升期将会完全被荒废,于情于理,她该放手。”
梁清妤想要反驳,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处反驳。
顾怀宴低眸,目光落在她瓷白愣怔的脸蛋上,心头忽地软了几分,语气也缓了下来,“你不用担心,他们俩认识二十七年,就算真的离了婚,没过多久也得复合。”
梁清妤敛着眸:“可是我觉得陆时笙对他很失望。”
顾怀宴垂眼,看她闷闷不乐的表情,眼尾微挑,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行,我帮你去劝。”
梁清妤抬头看他,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
梁清妤感激道:“谢谢你!”
顾怀宴扯了扯唇:“平时倒没见你喜欢多管闲事。”
梁清妤眼睫轻颤,如实道:“我只是觉得,笙笙这么小,如果父母为了离婚的事闹到对簿公堂,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很大的伤害。”
“小孩子其实最敏感了。”
大人做决定时,小孩子的意见往往会被忽略,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许会让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胡思乱想许久。
幸运的人,会慢慢学会在心上筑起坚实的屏障,防止再受伤害。
不幸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要用余生的精力,治愈童年的创伤。
梁清妤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幸运,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寡淡的性格。
当年的事情,她会刻意回避去想,防御性地让自己远离逃避危险难受的人和事。
但这不代表,每一个童年时期受过创伤的人,都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大智若愚,寡情冷性,她从十岁就找到让自己最轻松的生存之道,这种形式规则让她免受到很多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