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辉有点心虚,“我只是单从这层面来讲,可不就是福气吗?”
“哎,就是不知道哥你以后结婚,那位大人会不会介意?”沈熠辉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证明自己还是关心哥哥的,但说起这又忍不住口嗨,“可是,这事要是被那些名门闺秀知道,也没几个人会和哥结婚吧?”
沈秋黎微微瞥开眼,不想分给他一丝眼神。不会演戏就不要演。看着沈熠辉假装忧心又遮不住溢出来的得意,简直闹心。
自诩相当会看人表情的季曜当然也看出了,当即决定反击,拿着千层往沈熠辉那边走。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季曜的手在空气中上上下下,指指点点,“你真的脸皮够厚的。臭麻雀,当初第一次见你,也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无耻……”
“哎哎!蛋糕!”沈熠辉扯着嗓子叫,一只手往旁边扒拉,企图把自己挪过去,另外一只手去挡季曜的手。
然而,因为刚刚膝盖扑地,他没这么灵活,就像搁浅的鱼,无力地在原地扑腾。
季曜呢,又因为上头了,叽里咕噜一顿输出,忘记手里还拿着千层。而沈熠辉看他手里上上下下摇摇欲坠的千层实在害怕,又伸手去挡。
“啪叽。”
千层如沈熠辉想的一样,自由落体,啪得一下掉他裤子上了。奶油黏糊糊的,他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
某种意义上,沈熠辉也是得偿所愿了。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蛋糕什么时候掉,会掉在什么地方,因为它已经掉了。
季曜显然是无心的,愣在原地。
他有点心虚又有点心痛,除此之外还有点爽。谁叫沈熠辉巴拉巴拉落井下石。
“对不起哦,”季曜把残留在手里的蛋糕碟罪证扔掉,冲沈熠辉不好意思笑笑,“下次保证不会让这么好的蛋糕糟蹋到你身上。呃,我的意思是,不会再浪费食物了,太心痛了。”
看着季曜真挚的眼神,沈熠辉脸色涨成猪肝色。
沈秋黎忍不住笑出声,“咳咳,熠辉先去擦擦药吧?我叫司机小李给你去带身衣服回来。”
沈熠辉被扶着换了套衣服。因为老宅这边没有他衣服,还是随便出去买的一套。
看他因为穿不习惯却“识大体地”忍受,时不时伸手拽拽衣服拉拉衣领,季曜躲在边上偷笑。
仪式正式开始。
厅堂里,沈秋黎站着中央,穿着喜服,笑意微微。旁边是罗天师徒弟罗子厉,据说八字硬,镇得住这位大人牌位的阴气。所以他捧着牌位站在沈秋黎边上。
两边是观礼的,但没几个人。就沈家直系人以及旁系长辈还有沈熠辉季曜。
沈家的二爷爷哪怕八十多了,也赶了过来,只是面沉如水,带着几分凝重。旁边站着一位看着仙风道骨穿着朴素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
“一拜天地!”沈秋黎拜了一拜,旁边罗子厉手捧牌位没有动静。
“二拜高堂!”换方向朝高堂拜,罗子厉贴心地手捧牌位跟着换了个方向。高堂上没有人,估计没有长辈认为自己受得起那位大人的一拜(虽然没有拜)。
“夫妻对拜!”罗子厉换方向和他面对面,仍然只有沈秋黎一个人拜。
简直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还被人围观,多少有点滑稽,像过家家一样。沈秋黎转念一想那些聘礼,又觉得还是能忍忍的。
“礼成!”
司仪话音一落,罗子厉就急切地把牌位递给沈秋黎,像是不想多拿一秒。惹得沈秋黎看了他一眼。
罗子厉有些摸不着头脑,见沈秋黎看他不接牌位,歪脑袋试探性说,“祝沈少爷新婚快乐?”
沈秋黎笑容险些挂不住,听人说罗天师弟子不懂人情世故,有时气死人不偿命是真的。
接手牌位,轻轻的,触手温凉光滑,木质应该挺好。就是这婚后,牌位该不会要放进他房间吧,这算什么,金屋藏娇?
不不不,应该是陋室藏老鬼?沈秋黎站在原地神游,想着想着差点笑出来。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沈氏沈秋黎与晏氏结为夫妻,”司仪笑容满面,往手边的碗勺了勺,把手上的水往沈秋黎身上弹了弹,“晏沈两家永结两姓之好。”
水珠落在手上凉丝丝的,并没有什么味道。
司仪又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边转手上边摇铃铛,嘴里喃喃说着话,但沈秋黎听不太懂。
观礼的人群也微微躁动,有人吐槽像跳大神,也有人眼神紧盯,像是等待一个结果。比如二爷爷还有旁边那位中年人,他们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像是害怕错过什么。
“沈少爷,麻烦把那位大人牌位放在上面。”司仪终于停下来了,她苍老的面孔正对着沈秋黎,眼睛黑黑的,笑容像是缝在她脸上一样,手指微微抬起,指着前面燃着红烛的高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