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陈闻初说不上来,这份独特的奇怪的情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又该如何表达呢。
于是陈闻初只能有那么点违心道:“我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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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头花花语:不喜见人;不要招惹我。
第38章 三十八·当下
晨光熹微,谢风雪起了个大早,病了将近两日,他终于下了床。还有点儿不习惯脚沾地的感觉,站久了就有点发软,想要休息一会。
徐沛玉不建议他们今日离开,认为谢风雪身体状态还不太好。他留在邓家口镇,一方面等谢风雪病愈,一方面也在配合唐珏的工作,帮他收个尾。
张敬被绳之以法了,小寻和张氏妇下葬了,安明却是被张家人带走了。唐珏无权决定安明的去留,母亲死了,父亲在牢里。这样的一个孩子,也不能交由官家养着。因此只能被张家人养着了。至于他们是好好养着,还是随便给口饭吃,就不得而知了。
徐沛玉想着,他们也许只是为了让张敬日后还有人养老送终罢了。
谢风雪对此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情了,他不会带着个孩子上路,也不会留在邓家口镇养孩子。
一想到人各有命,就不太想管了。
对于徐沛玉的建议,谢风雪应是应了,却仍旧打算中午离开邓家口镇。
“在这里停留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谢风雪淡淡说着,他嘴唇有些泛白,没什么精气神。
徐沛玉有些担心:“真的没什么事吗?真怕你走到半路摔了,荒山野岭的,陈闻初都不知道该拖着你往哪里走。”
“盼着我点好吧。”谢风雪苦笑,“下次遇到困难,再要找你,怕是不会了。我们越往南走,便离你越远。”
徐沛玉垂下眸眼,有些伤神的模样:“那你也不用辗转来回,奔波百里了。实在太受累了。”他摇摇头,“谢风雪,有的人一辈子居住在乡村小屋里,也许这辈子没到过县城,更不知道大城是怎样的。车马很慢,路途遥远,奔波受累……于是有些人,这辈子都很难再见一面。”
谢风雪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徐沛玉这次竟然这么伤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次分别,你担心我走不到飘渺谷。这次却担心我们不能再次相见。”
徐沛玉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感伤,他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主要是这次有点儿不一样。你被人追杀,有性命危险呢。”
谢风雪笑了下:“我会活下去的。不是还有陈闻初吗?”
“他呀?你还要骗他到什么时候?”
“什么?”
“你不是大夫,人其实也没有很善良。”徐沛玉挑眉道,有些看戏的模样。
“我早跟他说了。”
“啊?”
徐沛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日是多么的多此一举。
谢风雪也想到他昨日应该是根陈闻初说了些什么,或者是打算说的——关于他是个江湖骗子,是个有点伪善的人,甚至说像是乌头花。
“你跟他说,我像乌头花?”
“……对啊。”徐沛玉心虚地应道,“呃……难道不像么?”
“我不知道。”谢风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像什么东西。但是别靠近我,别来招惹我,是对的。”
“可是……”徐沛玉皱着眉道,“你好像天生吸引人。”
“是吗。”谢风雪淡然一笑,见太阳快要挪到正空中,“行吧——但我得走了。”
“谢风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会的。在不远的将来。”
谢风雪和陈闻初再次出发,逆着长江而上,在第五日后,他们终于走出了沔州。此时他们离江城,已经是远在数百里之外了。
他们离开沔州,进入复州。复州里出名的大城便是荆州,如今他们在荆州的大沙镇稍作停留。大沙镇临长江,再往南上数十里,便可见大湖。再远一些,就要入洞庭,到巴陵。
大沙镇农田水利发达,镇中心是集市,周边均是良田草屋、瓜果蔬菜。快到四月,小满将至,白日渐长,阳气渐盛,农田灌溉不可少。阡陌两旁,水车转动,引水调度,一圈一圈地转着,水哗啦啦地流,清脆作响。
此处平原,视野宽阔,四面来风。只可惜此处多是良田,少山丘丘陵,不然谢风雪是愿意坐在草地里吹风,享受太阳的。
谢风雪和陈闻初走在阡陌小路,周边还有农民站在田垄处,看水稻长势。
“这里没什么草地,除了小道,就是稻田。之前我们经过的邓家口镇,他们以捕鱼为生,这儿是以种田为生。”
“农田粮食才是根基。”陈闻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水自然养育一方人。北方以麦为主,南方以水稻为主,江河两岸的,引水灌溉,形成港湾的,则入江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