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春夜(41)

租赁好两辆马车,白司挑帘,欠身坐进去。

他漠然垂眸,抵唇轻咳了声。身后白迹揉了揉红的脑袋,跳上去斜倚半躺,径直枕上了白司的膝盖。

车厢内唯有二人,昏幽晦暗。灰瞳渡着淡光,不含情绪地睨向他。白迹虎牙衔着笑意,轻轻道:“哥哥。”

白司合上眸,不理。

马车行走起来,带动颠簸,白迹撞入了白司的腰侧,弑神官服腰带之上有一枚铁质方形锁扣,尖端堪堪与他颈侧相碰。

刺疼抵上伤口,他很轻地嘶了一声,却未得身侧人反应。

“哥哥……”他撑起手腕凑近过去,拢着眉,语气有些可怜,“您还在生气么?”

灰眸掀开,瞳珠笼上濛濛,白司淡声道:“没有。”

我从来不会生你的气。

白迹未曾听到,却好似得了弦外之音,他弯眸笑起来。

“那么。”

他逼近些许,与白司鼻尖相抵,红瞳不再压抑贪色,像是进食的狼犬。

“哥哥可以告诉我,那道纹身,是何时留下的么?”

如他所料,灰眸颤了一瞬。

白司回避着偏过头,却遭指尖掐住了下颔,指腹摩挲浅粉唇角,对红瞳瞳底浓烈灼烫的笑避无可避。

“记……”白司滞涩地咬字,“记不清了。”

那就是很久之前。白迹勾唇。

很久之前,哥哥便已然亲手将他的名,刻在了苍白的锁骨上,藏在终日高竖的衣领之下。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东灵有古语曾言,繁文通灵,召彼魂归。

他从来克制寡言的哥哥,在他“死”后,以己身为幡,日日盼他回家。

因此那一日的重逢夜里,白家西楼走廊,他得了触碰,才会失控般地落泪低泣。

爱是春夜里烙在瞳珠上的图腾,浓稠花香勾人睁眼望花,即再也无法遮掩。

所以,他是否可以再猖狂一些,相信哥哥曾经并不愿抛下自己。

抑或说,对此,哥哥从来都是深深为之悔恨,而对自己……

红瞳之中欲念迭起,黑雾隐约,欲念之源撩动了那颗疯子般的心。白迹手指碾入肌肤,重重咬上了哥哥崩成一线的薄唇,留下血色标记。

舌尖探入时,有手指解开了他绑束脖颈处领口的长绳,白司脊背一僵,紧紧攥住了拳。

他的喘息被锁住,唯有破碎气音流露,窒息感染红了他的眼尾。他忘了如何呼吸,只是本能地吞咽。

指腹抹擦锁骨,纹身与指纹相贴。白迹低笑,他贪婪端详哥哥的眉眼,如猎人观察猎物。欲念得了些些舒缓,他退开几许,又轻轻吻了吻哥哥的眸尾小痣。

灰眸一瞬涣散。

锁骨上那只手恋恋不舍地下滑,搭上腰带锁扣,于锁扣之上徘徊摩挲起来。

却忽而,锁扣被烧热,烫得他指尖一疼。

是哥哥?白迹笑盈盈地眨了眨眼。

哥哥不知何时学会了利用由自己分给他的火种,烧热了那锁扣。此刻他喘息未断,灰眸却极力聚焦,他望着白迹,以失了力气的手,拍开他肆意妄为的指。

“滚。”

弑神官凶巴巴的,如同醉了酒、又遭他惹怒了的猫。

第19章 Chapter019 绯湖

顺着古力大道一路往北,马车停入海边小镇轱辘镇。

再往前就是令海,因着一路故意避开人群,所选此处渡船稀少,周期漫长,须得在此镇停留数日。

几人不再住旅店,白司仿造父亲签名写了一张普通来使文书,凭借文书入住当地驿馆。

驿馆内客房积灰许久,亟待打扫。

封零利用飞行异能,浮上半空擦拭吊灯灰尘,红与巳甲在拿着喷壶洒肥皂水,白迹则利用火异能给铁质器具消毒。

对楼的小型会议室里,白司与驿馆职员在对楼交谈来访事宜,他答得简短而准确,职员找不出漏洞,随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让他离开了。

白司礼貌作辞,缓步走向客楼,白迹已在流理台后冲洗陶瓷茶具,他眉目、雪白发丝上溅了晶莹水珠,像是湿漉漉的玩水小狗,又笑盈盈地望向白司。

“哥哥!”他露出小虎牙,“可以帮忙擦干盘子么?”

白司颔首,走过去。他将方巾折成矩形,对折拿在手中,一丝不苟地擦拭盘子上的水渍。

白迹偏过头,趁着递盘子时凑近过去,飞快吻了下白司的面庞。

白司眼睫一颤。

须臾后他乜了一眼白迹,对方却佯作无事发生,正笑嘻嘻地与路过的红嬉闹。

红猝不及防间遭其洒了满面水珠,怒气冲冲地追着他满屋跑。

巳甲放下水壶,走过来,替白迹继续清洗剩下的盘子,他微笑着温声道:“您其实很喜欢小迹,对么?”

白司淡淡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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