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主神“欲”的声音。
最后的念头是“糟糕”二字,意识不知不觉被抹杀干净。失了知觉的薄唇脱离掌控,喉结震动,他听见自己僵滞地道:“我是。”
应答的刹那,那双手松开,剩余四感骤然恢复,触觉、视觉、味觉、嗅觉遭千百倍地放大,又遭奇诡力量生生扭曲,他仿佛被什么生吞入腹,掉进胃袋里,黏液沾满周身,浸过他的肢体,将皮肤一寸一寸腐蚀成另外模样。
“那么,宛斯迹。”男孩一手搭上他的肩,掌心覆住他的发顶,“你的欲念之源,在哪里?”
“欲念之源……”漆黑雾气如同蠕虫,爬满红瞳,五光十色憧憧晃过眼前,白迹一字一字咬齿吐出,“在……在门内……”
“很好。”一点推力施加,将白迹向前推去,“打开那扇门。”
痉挛的指搭上门柄,咔哒转动,他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昏暗,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声钻入耳道,眸中漆黑雾气肆意流转,又几缕扯着白迹缓缓转过头。
那里,书案之后,白司以腕撑着额,正闭目浅眠。
双腿受牵动,迫使他迈步,走过去。
“哥哥……”他俯下身,“哥哥……”
脖颈之上传来刺痛,白司醒来,他眸光微蒙,侧过去,聚焦片刻,忽而瞳仁一颤。
“阿迹?”
雪白的发丝埋在他后颈,如同沁凉的雪。他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又觉得眼前情景,似是幼时无数次因噩梦惊醒的少年,一言不发地来寻他的哥哥。
白司踟蹰一瞬,安抚犬类似地拍了拍他的发顶。
“怎么了,你……”
下一瞬,白迹抬首,露出黑雾盈眶的眸。
白司指尖一缩。
霎时他意识到什么,望向门外,门外不断有黑雾疯狂涌入,长蛇般地缠绕在白迹周身,钻入其眸中,使其不复清明。
灰眸冷凝,白司倏然消失,他现身于门外,而门外早已无人。
走了?是已然完成了什么么?
一双手自身后揽他入怀,白司被拽入屋内,雪白发丝再次落满鬓角,门自身后砰地合上。
“哥哥……”白迹以指腹摩挲他的唇,哑声低喃,“我的。”
黑雾渐渐没入红瞳之下,眸光凝聚,几近于疯狂贪婪,唇倏然被狠狠掐入,白司蹙起眉。
然不容他言语,白迹指骨崩起,狠狠掰动下颔,逼迫那唇大幅张开,他凑近过来,驱舌填满口腔。
“唔!”
短促的喘溅出,灰眸一瞬扩散,白司抬手要推拒,却遭一只手抓住了腕,而后用力向下,拧松了他的骨节。
剧痛与窒息一齐袭来,白司面色煞白,银白结界骤然生出,将眼前人极力推开。
忽受反抗,白迹踉跄后退,咧开唇,露出伥鬼般的笑意。
“哥哥……”
带着哑的尾音尚未散去,他忽而抬手,一拳砸向结界。
嘭!那响声伴随骨骼碎裂之声,罔顾生死,白司心下一瞬空白,他眉心愈紧,抬手结印加固结界。
“阿迹。”他叱喝道,“醒过来!”
白迹恍若未闻,拳狂砸而下,手背青骨露出肌肤之外,激起结界震颤。
“我的……”又一拳,“哥哥是我的。”
结界狂摇,白司心神震动,终于难以维系以致其溃散。白迹没了结界阻拦,猛然掐住他咽喉,扼住颈脉,悍力将他掼上木墙。
哐地一声,撞声震耳,白司来不及吃痛,他按住白迹形容可怖的手,又一次颤抖着喝道:“白迹!醒过来!”
白迹低低地狞笑起来。
虎牙微微显露,滴落猩红黏液,他因咬字太紧,咬得牙龈淌血,笑声却沉得骇人。
倏然间,火焰凝聚,映入灰瞳,未及白司反应,眼前猝然抬手,将赤红火钉钉入他左上肋骨,霎那皮肉贯穿,溅起飞血。
剧痛灭顶,白司呛了一声,唇角咯出猩红,一个念头从心中燎起:
他的阿迹,已经疯了。
右手指尖结界再起,却未及凝聚便被强横压下,又一枚火钉凿下,刺入他的腕骨。
白司压抑不能,惨叫连着腥甜自喉间争先冲出。
那不是疼,那更像是一种瞬间腐烂,蚀穿了他的神经,令他额头冷汗涔涔,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神智亦难以聚拢。
阿迹、阿迹要将他整个人,钉在这墙上。
这样不行,只能——
忽而,因他受了束缚,白迹腾出双手,强摁住他肩,倾身凑近过来,张开灼烫的唇口,恶狠狠地撕咬向下,扯碎了他的衣领。
霎那,白司如遭冰冻封身,骨骼血肉一瞬僵住。
白迹贪婪地咬住他锁骨,舌尖舔舐时,眸光滚滚浑浊,虎牙钉下。
掌心之下,白司呛了一声,喉间漏出喘,白迹微微退开,仰头看向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