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概是泡得太舒服,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思绪越飘越远,不由自主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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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躺在了床榻上,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
屋内一片漆黑,我以为没人,只好摸瞎起身,谁知往身侧一摸,突然摸到个凉飕飕的身体。
我背脊一凉,汗毛直立,如今天气这般热,怎么还会有这么凉的身体,一般不都是人死了才会这样吗……
我不放心,又摸了摸,试图去寻那人的脸,想探探呼吸。
随即便有一只手将我抓住,晏淮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倦意:“你做什么?”
见晏淮没死,我松了口气,赶紧往床沿挪了挪,不好跟他说我以为他要没了。
一阵悉悉索索声结束,幽暗的屋子烛火摇曳,顿时明亮起来。
晏淮脸色似乎不太好,走到我身旁一副要怒不怒的样子,看得我很是茫然。
我不懂我又哪里惹晏淮生气了,我都还没气完呢。
面颊突然被晏淮一双手狠狠揪住,晏淮幽暗的眸色仿佛迸发着星火,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季之鸣,你要气死我吗!”
“疼!”我别过脸,极力挣脱开,瞪着这人:“晏淮,你又发什么疯?!”
这人竟然揪我脸,我都多大人了,还敢揪我脸,气死了,这么没大没小。
我揉揉面颊,感觉被晏淮揪红了。
虽说我不是细皮嫩肉的主,但也不能这么欺负吧。
“你沐浴就沐浴,睡个什么觉!”
晏淮似乎气急了,眼里布满血丝,双手垂落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在极其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这下我知道晏淮为何反应如此大,想来是以为我出事了。
被晏淮担心,我并未感到欣喜,反而有些沮丧,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我没见过晏淮这般着急失了分寸的样子,低着头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泡太舒服,我就困了呗。”
晏淮往前迈了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揽住我脑袋,以至于我的脸猝不及防贴着晏淮腹部,隐隐能够感受到这人胸腔起伏的呼吸,怕是气得不轻。
晏淮语气强硬道:“下次不许这样!”
我仰头很想问下次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在他这继续待着,但看这人正在气头上,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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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够了,酒也醒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沐浴前我是穿着里衣,但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干的,我低头瞥了眼那略有些长的袖口就知道应该不是我衣服。
“你……”我脸烧得慌,挣脱开晏淮怀抱,默默抓紧褥单仰头问晏淮:“你帮我换的?”
“你说呢。”晏淮这才气消了些,轻哼了声,又恢复寻常那般神态,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笑。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我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晏淮又颇为恶劣地说:“现在,你浑身上下我都瞧见了,是需要负责的。”
“别别别,咱们都是男人,你、你也是举手之劳。”我赶忙道。
我都想哭了,明明我是被占便宜的人,反而还得倒过来安慰占我便宜的人,劝服他不要打我主意。
谁知晏淮好心情地捏了捏我发烫的耳朵,眼底扬着浅浅的笑意。
“那怎么行。”
【作者有话说】
下章 小晏视角。
第38章 这人不归他,又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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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长这么大,没想过自己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明明那天和季之鸣约好的时辰早就过了,却十分执拗地不肯走。
他在赌,赌自己没有看错人,赌这段日子季之鸣对他的真心,生平第一次拿自己做赌注,不甘心地从日头正烈等到日落西山,甚至在为季之鸣找了好几个借口。
比如,季之鸣还在考虑,毕竟他自小在丽州长大,舍不得此地也情有可原。
比如,季之鸣包裹已经准备妥当,跟朋友告别花了些时间所以没赶上时辰。
比如,季之鸣爱惜他那铸剑铺子,收拾也得收拾半天……
晏淮为季之鸣找了好几个借口,与其是替对方着想,倒不如说是为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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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际,季之鸣终于拖着那摇摇晃晃的身躯出现了。
时辰太漫长了,明明也就是一下午,偏偏有种度秒如年之感。
晏淮说不清见到季之鸣那刻的感觉,胸腔原本有什么东西瘪下去,又因为这人的到来瞬间鼓涨。
见季之鸣跑过来,向来讨厌不守时的晏淮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季之鸣示个好便能原谅对方的迟到,所以他佯装生气,想季之鸣能像从前那样说些好听的话哄着自己。
可晏淮想错了,季之鸣情绪不太对。
当这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红着眼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己,准确喊出自己名字并质问为何骗他时,晏淮就知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