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杭抓着他的手腕:“是姐姐给我的家书,和七弟有关。”
奚砚眉心一蹙:“何意?”
“我姐姐让我悄没声儿地来跟你通个消息,她说眼瞧着日子流逝,北戎那边没有松溃的意思,怕是能打得很久,最早也早不过今年冬天。”
“那日姐姐路过摄政王营帐,本想同他商议排兵,结果看到他在服药,是个很精美的小匣子,里面的药丸带有异香。”谢杭喉头一滚,“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摄政王服用,大概两个月期间服用了三枚,间隔不固定。”
谢明妤何等聪明,就算猜不到那药的来源,大抵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每次服用前,谢墨的脸色何以会不好看。
以她的性子,势必是问过谢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但以谢墨的性子,他又肯定什么都不会讲。
所以谢明妤才在家书里让谢杭来问奚砚,看看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奚砚的心脏砰砰跳:“……这事我知道,怎么了吗?”
“姐姐说里面的药只剩下七八颗,感觉最晚最晚托不过这个冬季,让我来赶紧问问,到底是带少了还是怎么,要不然万一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玄月——”
奚砚蹭地站了起来,谢杭被他吓了一跳。
奚砚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宣王殿下,今次你没有来过,我也未曾见过你。”
谢杭当即明白自己撞破了什么事,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
“恭送王爷。”奚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待谢杭离开后,发现自己的指骨都被攥得发白。
承端走了进来:“大人?”
“我要进宫。”奚砚转身回去换衣服,“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告捷
谢煜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他,天子先是恭恭敬敬地把他的老师请到了座前,躬身扶着他坐下,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情绪莫名,顺公公手脚麻利地送来清茶,在想斟茶的时候被谢煜一挥手打发下去了。
谢煜亲自倒了一杯,边倒边说:“‘朔望月’的事,朕说朕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老师今天问起解药带没带够的事,可是有点儿让朕疑惑了。”
他轻轻把茶壶放回原位:“七皇叔是为国征战,他出事,北戎有事,朕这个皇位在不在还两说,哪有心思去对付他,因此,朕不会用七皇叔一条命来赌江山,孰轻孰重,朕很清楚。”
奚砚握着发烫的茶杯,目光有些发直。
太多的信息让他顿感疲惫,他听得出谢煜不想多说,也感受得到那些事情在慢慢脱离他的控制,而他既不能立刻打马出城、前往北戎边境,更不可能拿刀比着谢煜的脖子,勒令他说出实情。
活人嘴里很难翘出东西,不仅是死士,上京城的这些人亦然。
“茶水有些烫,老师——”
奚砚一口饮尽,灼热的痛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腹中,他眼尾霎时染上一缕薄红。
“是臣大意了,摄政王出征,事情冗杂,我也是看他家书中提到朔望月一时,忽然担忧他是否带够,于是便来问一问陛下。”奚砚眼皮都没抬,“既然陛下说已经安排妥当,臣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
谢煜手指握着茶壶的把手,拇指轻轻摸着纹路,没有说话。
奚砚退了两步:“臣告退了。”
“老师。”
夏日天热,日头很足,晒得人不是很舒服,又时常有蚊虫扰人,于是静心殿会做好避暑避虫事宜,窗户都被纱罩蒙了一层,屋内的阳光被打散了,瞧着有些暗。
谢煜的表情也有些晦暗:“老师很担心七皇叔的安危,朕理解。可有时候,或许朕也没那么冰冷无情,你放心。”
奚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长揖一礼,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谢煜一个人摸着把手,良久,发出了一声语意不详的喟叹。
天气一天天转凉,叶子一片片掉落,秋季到了。
北戎前线渐渐传来些不是很好的消息,敌我双方在梁州城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博弈,晏时悟传回消息,以梁州战事吃紧,担忧乔松轩归京路途出意外为由暂时将人留在了梁州城。
谢墨在家书里从来不提,大多时候都是在跟奚砚撒娇,说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他一天比一天想他。
他素来知道奚砚在挂念什么,写自己的同时也会穿插着说一些谢明妤和晏时悟的事情,偶尔也提到乔松轩。
“皇姐今天带着人单枪匹马闯出重围,我今天才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天家气魄,有时候我在她面前都觉得胆寒。”
“晏时悟那小子没躲开暗箭,不过还好命大,没伤到要害,皇姐亲自动手给他把箭拔出来了,治疗伤疤的时候,我看晏时悟那小子看着皇姐眼神都不对了,这小子不会喜欢皇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