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面露愠色地瞪他一眼,淡声道:“你离我远些,让我好好吹吹风。”
这人比顾敛之还要难缠,不说旁的,便是顾敛之没有像他一样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骗都骗不过。
知道她在门外,不爱同自己太过亲昵,顾凛便站在另一端船舷,举头望月,想着等回了盛京,一定要好好劝住她,莫再要日日往外跑了。
这厢儿虞窈月才得了片刻清净,就见江素娘捉裙跑来,急急忙忙地道了句,“夫人,我方才给韩家兄妹送饭,瞧见那韩家兄长像是咽气了……韩家妹子正在哭呢。”
她说得吓人,虞窈月也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她一道过去了,谁成想没走两步,就被倏地转身的江素娘迎面撒上药粉,当即失神晕了过去。
江素娘也没胆量谋害王妃娘娘,并不打算完全按照船舱底下里的那位娘子说得做,她只是寻了个空的船厢,将人推进去把门锁好了,又扯了虞窈月袖中的帕子,便往顾凛站着的船舷那边去了。
她想过了,自己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想嫁给这位范老板,只要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等到阿耶阿娘明日发觉她没在自个房里,找到这里,这位范老板无论如何也要纳了自个。
即便江素娘如今知晓他身份高不可攀,贵为王爷,可她依旧胸有成竹。
届时他即便是搬出自个的身份,以权压人,江素娘也不怕的,是他自个隐瞒在先,若想事后表明身份,反倒还能倒打一耙,说他冒充皇亲国戚。
再者依着阿耶阿娘还有哥哥们疼爱自己的程度,他若是不依纳了她,便是闹到官府上去,也是不吃亏的。
他堂堂王爷若想表明自个身份,便只能依言去官府裁夺,可去了官府这件事便闹大了,满城百姓也会瞧热闹,他便是不想纳也由不得他了。
何况江素娘对自个的相貌还是颇为自得,他既能瞧得上船舱里的那位娘子,怎会不相中自个呢。
如今王妃娘娘在隔壁船舷昏睡,自个与他颠鸾倒凤做了真夫妻,便是那两个鼻孔里看人的丫头,日后也得尊她一句姨娘。
江素娘心中满腹算盘,殊不知顾凛通过清澈地江水,瞥见她亦步亦趋地走来。
不等人近身,他便冷了脸,快步流星地离开。
这样的冷血无情,江素娘心中生怨,到底是装作惊慌失措,道了句,“范老板,我方才瞧见您夫人晕倒了,我力气小将人扶进我房中,出来也没瞧见那两个丫头,便看见你在这,还请您过去将夫人带回去。”
顾凛当即转身,冷眼觑她,似乎在估量着她话中真假。
可当他瞧见虞窈月贴身的帕子由她递给自己时,顾凛便知,虞窈月的确是出事了。
等人跟着自个进了房中后,江素娘还想故技重施,怎奈手里的药粉才一撒出去,就被顾凛抬手扬着袖子尽数挡住。
江素娘心知此计是不成了,当即要逃,却被顾凛扔出桌上的杯盏一砸,顿时正面扑在地上。
“说,将我夫人藏哪去了?”顾凛也不想与她废话,沉着张脸问道。
江素娘背上被砸的生疼,想爬起身来却怎么也动不了,连忙求饶,“还请王爷赎罪,妾身都是被贼子蒙骗,一时走了岔道。”
“你知道本王。”顾凛眸中蕴着寒霜,犹如一柄利刃,刺入她的骨血。
哪怕是背着身子,江素娘都骇得动弹不得,“妾身前两日无意间闯入船舱,听到了里头动静进去发现了位娘子,这些事都是她与我说的。”
她将一应罪责往李芳毓身上推,将自个择得个干净,顾凛心知此事没那么简单。
眼下他急着去寻虞窈月,便也没心思脏了自个的手,便向外头唤了声周廷。
顷刻之间,周廷便出现在江素娘眼前,她这才知道,即便不是宣王身手矫健,她也依旧成不了。
还想王爷大发慈悲饶自个一回,江素娘急急忙忙向隔壁一指,“王妃娘娘就在隔壁,钥匙在我这。”
言讫,她丢出袖中钥匙,却是依旧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就在江素娘颤颤巍巍地等着王爷的发落时,却见王妃娘娘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自个面前。
原来船舱里的动静,周廷早就发现了端倪,故而禀报给了宣王。
包括李芳毓想要借刀杀人的毒计,她和方仲望盘算着,让江素娘依言将弄晕了的虞窈月丢至船舷,然后再由她二人悄无声息地沉船出逃,让虞窈月葬身于此,任他顾凛如大海捞针也寻不到人。
当然李芳毓只同江素娘说,将人弄晕了带进去就是,并未将自个的计划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