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让王爷意识到,宣王妃是非走不可的,他才会安安稳稳的回京,也不会与圣人父子之间生了隔阂。
千算万算却是不曾想到,王爷的病竟然这般棘手。
又说虞窈月的确想过,倘若是顾凛这厮故意装得病重,就是为了诓骗她回去呢。
暗忖须臾,虞窈月决定还是回去瞧瞧,若是真的她救他,定然是要将人治好了再走。
若是假的,大不了她走了就是,毕竟顾凛若真的危在旦夕,那便没有试错的机会。
只是这一回虞窈月想要进入通州,却是没这么容易了。
在苏牧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两起刺杀,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圣人案前,苏牧就已经做好以死谢罪的准备了。
当然,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王爷若再出了半点差错,可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项上人头不保这么简单了。
通州两处城门,都由厢军轮番值守,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之辈。
原本虞窈月提议,让魏灼干脆提议,向苏牧表明来意和身份,自能畅通无阻的进城。
可魏灼却说不妥,那些刺客来头不小,且能在暗处里隐藏这么些时日,想来通州也并非铁桶似得安全,说不定官府中就有不少人帮衬着行事。
是以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城是不能了,像先前那样跟随着商队溜进去也不行。
这几日城门口进出的商队,可谓是将货物查的严严实实,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物。
思来想去,虞窈月决定乔装打扮,就用那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路引进城。
她和菱花身量娇小,干脆换身农妇打扮,挎上篮子与进城赶集的妇人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魏灼本就在人群中显眼,想要进城还真不容易。
可再怎么难,魏灼也想到了办法,他以重金许之,聘请城外寿材铺的伙计,陪他演了一出好戏。
这具棺椁加厚,在底下多了一层,他就藏在里面,最外面那一层躺着位从河中捞出来的无名尸首。
寿材铺的伙计们做戏也演全套不说,就连哭灵也很是哀恸万分。
因着知道这几日进出城查的严,更是二话不说,十分配合的打开了棺椁。
守城之人见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放人进城了。
又说虞窈月和菱花二人为了不被人单独盘问,也就披麻戴孝的,混在哭灵队伍中。
一人扮作棺椁之人的年轻妻子,一人扮作老母,倒也装得天衣无缝进了城。
魏灼到底积德行善,从棺椁底层出来后,也就让寿材铺的伙计,将这人葬在了城南陵山。
好巧不巧,虞窈月瞧见了自个的墓,准确来说,是写了她名字的墓碑。
碑文让人读来潸然泪下,无不为她的生平事迹所动容。
就是这碑上并未些宣王之妻虞氏,而是写的她自个的名字。
一时间,虞窈月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余光撇见碑前摆满一堆祭品,都是她爱吃的吃食,好玩的小玩意。
顾凛好像当真以为她已经死了,虞窈月在心中无声叹气。
这样也好,左右她今日这番打扮也就无需再多费心了,就以一位老妇的身份替他看诊吧。
虞窈月只换下身上的孝服,另换了身颜色深沉的衣裳,又戴好了花白的义髻,面上敷着黄粉,在寿材铺伙计的帮助下,又点了些老人斑。
城外那家寿材铺,伙计们平日也帮忙做着皮匠生意,为身体残缺受过刑罚的囚犯,置办一身体面的衣裳,又施妆修饰一二,便能风光大葬了。
这些伙计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一来二去可谓是熟能生巧。
是以虞窈月在他们的帮助下,不似妙龄女子,反倒是干瘦枯槁的老妪。
菱花和魏灼也在他们的帮助下改头换面,没过多久,就上街揭了苏牧重金悬赏的求医令。
当街揭榜,依着江湖规矩,就是另了这道差,即便是会掉脑袋,也得在所不辞。
几位年轻的小吏瞧见他们这两女一男的怪异组合,还忍不住心生怀疑,从未见过女人抛头露面行医的。
怎么瞧着,倒像是这位老妪胸有成竹呢。
尽管是不太相信,可如今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到底是将一行三人请去寻了苏牧。
虞窈月故意哑着嗓子与苏牧说话,又夸大其词的吹嘘了背景后,大张旗鼓地吩咐菱花和魏灼配合她行事。
幸亏今日没见着江沿,否则只怕穿帮的风险就要多一分。
想着樊成与她相处时日不长,兴许并不能认出她后,虞窈月放宽了心,为躺在榻上的顾凛悬丝诊脉。
殊不知因着虞窈月从前对樊成有过救命之恩,对于王妃娘娘施针的手法,他也算是观察的细致入微,了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