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虞窈月要是还看不出来,顾敛之有事瞒着她, 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只是当年真相如何, 就算他全盘托出,眼下她也不一定会信了。
璞华的话她虽然不相信,可有昔年她与沈念溪之间的书信为证, 说明当年她的的确确与璞华有私情。
可既然如此, 为何她的事情, 顾敛之又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件事她需要一个解释。
尽管不曾晓得段融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 叫虞窈月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似憾似悲的睇着眼前之人, 很是紧张,“月儿, 你要信我,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你别信他。”
到了这般时节,他还不愿意将自己隐瞒的真相诉诸于口,虞窈月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你都不告诉我真相究竟如何,便让我只管相信你。顾敛之,我不是无知妇人,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我自有分辨。”
她抬眉剔他,目光刻意暴露出一丝迫切。
当年之事定然与她有关,否则她的记忆不会凭白无故的消失,那么玉都观承字辈道长遇害一案,她究竟又是怎样牵连其中的,虞窈月想知道,也有权利知道,
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顾敛之还是抿抿唇,一言不发。
二人相顾无言,任由沉默吞噬着最后一丝缱绻。
虞窈月抽身离他远些,只觉得他固执得让人参不透。
懒得与他两相对峙浪费时间,虞窈月转身往回走,只留给他一个冷峻的背影。
岑寂的风刮着得枝摇乱晃,吹得门板都嘎吱嘎吱地响。
菱花守在门口,仔细观察着周遭的动静,生怕又有人过来。
为了放风不那么明显,她更是将隔壁灶房的门窗打开,守在炉子面前。
倏闻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菱花眉心一跳,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想着给屋子里面的人提醒,菱花几乎是下意识地高声喊了一句,“这般时候了,郎君怎么过来了?”
原本只是想偷偷摸摸过来瞧一瞧她睡着没有,却不成想在门口遇上她那个脾气火爆的婢女。
外面更深露重的,虞窈月又将这个婢女看得像眼珠子似得一样紧,怎会舍得让她在门外吹风,“你怎么在这?”
何况这个小妮子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他很是不客气,哪会见了不是横眉冷对的。
不对劲,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段融忍不住开始怀疑,莫不是虞窈月在房里藏了人?
等他剔起精明的一双眼,目光落在菱花身上,瞧着丫头怎么瞧都觉得不对劲。
不等菱花寻个借口搪塞他,段融便硬生生地要往里闯。
他伸出手要去推门,菱花连忙双手打开按在门上,急急忙忙地阻拦,“娘子歇下了,你不能进去。”
越是听她这般说,段融就更加疑心这里头是藏了人,只见他摇首自笑,三两步跨到门前,猛地将门一推,就听见一声惊呼,“谁啊!是郎君吗?我都要熄灯就寝了,是有何事吗?”
隔着一扇朦朦胧胧的苏绣屏风,他望不清里头情形。
却也能瞧见身姿绰约的女郎披着外衣坐起身,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似乎在寻他。
段融围着这扇屏风打转,想要进去一睹芳容,却又怕今日唐突了她,日后再想达成目的,叫她生了戒备,便没那么容易了。
她先前说自个来了癸水,段融原本是不信的,只当她为了逃避与他的接触,连这等子理由都编出口了。
后来她的婢女去向隔壁宋婶借月事带,他亲眼目睹所有过程,这才相信她当真是身子不舒坦,是自个多心了。
可他依旧放心不下,便故意寻了个借口,想着在屋中多转悠瞧瞧,可又什么不对劲的。
一应陈设倒是没有什么改动,就是隔着屏风,内室里若当真藏了人,只怕是发现不了。
先前底下人来报,说是在村庄里发现了暗哨留下的记号,说是村子里已经混进人了。
旁的人倒是不打紧,段融最怕的就是宣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
否则依着他的本事,定然是想悄无声息地了结了自个。
是以他在房中有些待不住,便想着来寻虞窈月,即便真叫人找上门来,在她这避一避也是好的。
段融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绕过屏风踅进了内室。
以为虞窈月会因为他的骤然闯入吓得花容失色,怎奈她径直坐在床上,压根儿不为所动。
只是随着他越来越近,心中到底是紧张起来,“郎君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