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八,顾凛知晓比起当皇帝,他更想当一个富贵闲王。
只是卢氏作为他的母族,又怎会不争?
原本虞窈月还想装睡不搭理他,怎奈听出他的落魄无奈,只好出声安慰,“盈妃娘娘不会怪罪的,是李皇后她装得太好。”
当年皇后体弱,嫁给还是太子的圣人没两年就落了两个孩子。
至于其余的东宫妃妾有孕,却也留不住,不是临盆前小产就是生下来便是死胎。
后来去玉都观请承泽道长卜了一卦,说是需得太子妃诞下嫡子,其余妃妾才不会受其影响。
是以东宫妃妾连着用了一年的避子汤,后来在圣人登基后,李氏肚子里传来了消息。
圣人这才让其余妃妾的避子汤停掉,也就没隔多久,盈妃有了孩子,与皇后李氏只隔两个月。
就在李氏幸灾乐祸,只当盈妃也要像自个一样独守空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圣人去宠幸其余妃子时,圣人却是不再临幸旁人,只守着盈妃,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她这才知晓,圣人碰她,不过是盼着她早日诞下嫡子,这才好与心爱的盈妃孕育子嗣。
寻常妇人有孕都想着为孩子积德行善,可李氏被妒恨蒙蔽,决定悄无声息地对付盈妃。
便是圣人也不会想到,皇后自个都怀着孩子,就已经开始想方设法地害盈妃小产。
顾凛哪里不会明白这些个道理,他之所以这般发问,不过是想在虞窈月能温言软语地与自个说会话,就像她从前哄顾敛之那样。
也不知怎的,她干巴巴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没再多言。
他记得上回顾敛之心绪不佳,虞窈月可是颇有耐心的哄他。
怎么今日到了自个身上,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顾凛有些不快,面上却是神色自若。
回眸瞟她一眼,见她毫无反应,顾凛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心酸,干脆负气离去了。
他哪里晓得,虞窈月今日心烦意乱地很,压更儿就没有发觉他的心绪变化来。
察觉人走了,便是留都不留,还翻了个身,兀自闭上眼睡觉去了。
顾凛一个人生着闷气,夜里就宿在正房,往常他说什么也要在她的莲苑挤着一道就寝的。
当然走归走,他还是没忘记梅姑方才的话。
和桂枝交代过后,他怄得睡不着,干脆将今日之事全部记下,以待来日上书于圣人。
次日一早虞窈月被桂枝叫醒,睡眼朦胧地起床,连早膳都没用两口,便让人套了车出城。
怎奈顾凛非要一道去,也亏他起得来,虞窈月前脚上的马车,他后脚就跟着挤了进去。
马车辘辘而行,虞窈月被晃得昏昏入睡,顾凛便做她的枕头,将人摆弄好躺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等坐在前室的桂枝出声唤人说是到了梅庵,虞窈月这才回魂似的坐起身来,发觉顾凛也一道跟来。
想着虞窈月今日要来,梅姑将她那些成百上千的爱宠们都放了出来,等着人今日好好上前观摩一番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爷也跟了过来。
甫一踏进梅庵,虞窈月便觉得阴森森的,明明外头天光大亮,这里头却是昏暗无光。
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顾凛顿时警觉,环顾着四周,生怕有东西唐突了虞窈月。
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虞窈月这才发觉,刚才的正门不是入口,这会子走到石门面前,那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倒像是知道有人来了似得。
这条暗道越往里走,越是觉得瘆人,虞窈月从墙上取下一只火把,迈着步子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却发觉顾凛的步子似乎落后于他,再一回头就瞧得他满头大汗。
“怎么了?你若是怕的话,就先在外面等我吧。”
虞窈月一眼看穿他,可顾凛便要逞强,非说没有的事。
方才定然是他眼花了,墙怎么会动呢。
听得这话,墙上的活物像是听懂了似的,连忙跳下来,逶迤前行,在虞窈月跟前为人引路。
否则这暗道里一个又一个的岔路,就他们这小心谨慎地走下去,少说也要耽误两刻钟去了。
这时候顾凛才发觉,自个方才不是错觉,在地上爬行滑走的蛇鼠虫兽,是真的。
这些东西顾凛小时候见过一回,梅姑不小心将一条爱宠带进了宫,叫他瞧见了,当场吓得晕厥,倒是连累梅姑好一阵自责,再也不将这些东西带进宫了。
可今日瞧见的却是一群,顾凛顿时就觉得自个喘不上气了。
反观虞窈月只是白了张脸,皱着黛眉,似乎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