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如今二十又四,同龄人都已成亲,他还孤家寡人一个。
宣王与他交好,却也不曾帮衬着打点一二,怎么瞧都与王爷一贯以来的仁慈宽厚爱重下僚的名声不符。
何况又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仿佛宣王与阮御史在外饮酒作乐,他亲眼目睹了似得,什么两人把酒言欢,同榻而眠,约好了为彼此守身如玉。
这样的流言有脑子的自会分辨一二,不会轻信了去,可外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人。
他们只晓得宣王妃当真是可怜,原来成亲三年,竟是守活寡。
那阮御史当真不是个好的,竟比外头那起子狐媚子还要厉害,且看今日王妃还有没有脸出门吧。
众人既知晓王爷昨夜留宿阮府,今日自会偷摸来瞧热闹,生怕错过了半分。
这会子虞窈月若是身着胡服出门,保不齐要被人传成什么样,说她妒恼之下,扮作男装诸如此类的话定然是层出不穷。
听罢夕照说起外头这些流言,虞窈月自然是不信,也不相信这会是空穴来风。
既能在盛京城中热议一阵子,想来是有人暗暗操纵,可目的何为,她暂时不得而知。
敌在暗她在明,这会子依着夕照的好谨慎些自然是好。
可有必要盛装打扮到这个地步吗?知道的人晓得这是要去阮府将王爷接回来,外头那些好看热闹的只怕是以为她这个宣王妃是要上阮府智斗阮成恩,手撕男狐狸精去了。
此时尚不知外头谣言愈演愈烈的阮成恩很是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望着悠悠转醒的顾凛长吁短叹。
依他来看,王爷这身子委实太弱,怎么跟个娇弱女儿家似得,说晕就晕。
日后还如何与他跑马打猎,玩得痛快淋漓?
他又与江沿说笑几句,言语间无不是叮嘱他,以后可要好好督促王爷强身健体。
江沿冷汗直冒,虽不好驳了阮御史的意思,却也不敢答应。
可没人能比他更盼着王爷的身子早些好起来的,那像现在王爷因着身子不适,动辄头晕,身边有什么事都是周廷亲力亲为的,哪还有他这么个护卫什么事。
顾凛不知晓二人心中都有一番心思,只疑心这回导致他醒过来的契机又是什么?
上一次他昏睡之后,顾敛之霸占了身子醒来,是因为他得知虞窈月不见了,以为她被李皇后的人带走出了什么事,这才事发突然磕到了头晕了过去。
至于在杭州那一次,则是因着顾敛之身心俱疲,又与虞窈月闹了脾气,这才叫他轻而易举的钻了空子,成功掌控身体主权。
这回定然也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想要换回他来没这么容易。
倏地抬手,顾凛牵动到后背的伤口,只觉得又痛又麻,实在是难捱的紧。
除此之外就是身下的异常,有外人在,他也不好亲自查看。
却也能感受到好端端的杵着根个木头似的,又肿又痒。
又想到顾敛之的不知廉耻,顾凛面色一沉,不由得想到最坏的结果。
身后的伤很好猜,定然是朝中又有动静,是冲着他来的,为的就是阻止他查清江南贪污案。
至于另一处,莫不是那厮贪欢,与她在帐里弄出来的吧?
心中有了答案,顾凛便提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了句,若非怕外人发现他与顾敛之的秘密,他早就想好日日留信,唾弃他的不齿行径。
如此耽于美色,且不说难成大器,便是也叫人看不起。
他就以为虞窈月喜欢那等子千依百顺小意温柔的男子不成?
若是此举有效,他也不会花费三年之久,也只是略有小成。
好不容易他戴上温柔面具对她,叫她做了三年宣王妃,她也不知是怎的,竟突然提出了和离。
怪道世间女子多薄幸,竟是连个只言片语的理由都不曾给他。
也罢,既然顾敛之愿意走错路,学着他的旧时招数,那他自然乐见其成,反正虞窈月不吃这一套。
而他自打叫虞窈月发觉,自个与顾敛之的秘密后,便决议不再戴着温柔假面待她了。
有些时日不曾见到她了,也不知她见着了自己,能否认出来他和顾敛之的不同呢?
顾凛心情激荡又紧张,面容岑寂,眼藏暗峰,作出一副颓然之态,叫人觉得他精神不大好,大抵是病得厉害的缘故。
等得虞窈月大张旗鼓地出了王府,乘着马车匆忙赶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不过是一夜未见,她却疑心这人消瘦了许多,不仅是面色苍白,便是精神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