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脚,悄悄抬起头看了他的大舅哥一眼。
就看到那个经常温和地对池芜笑着的、经常对他冷淡地不理不睬的池医生,此刻手放在料理台上,他的手边就是那柄雪亮的餐刀。
而且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好可怕啊。整个人有种面无表情的阴沉,但是在那阴沉之中,他的一双眼睛又像是在阴影之中发出幽幽的光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宫希岭浑身抖了一下,“哥、哥……?”他结结巴巴道。
“不要叫我哥哥。”他冷笑了一声。
“好、好的……”宫希岭道。
“她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人。”池医生直直地看着他道,“你算什么东西……”他冰冷的眼神在宫希岭身上上下来回地扫视了一遍。
宫希岭感觉到了羞辱。
“你这样的人,无知、浅薄。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配和她在一起。”池衡道。
池医生的声音非常冷,冷到有种无机质的几乎像是冰冷冷的机器一样,但是其中的轻视和恶毒几乎满溢而出。
宫希岭在他的鄙夷之下,被羞辱得浑身发抖。
“你只会给她带来麻烦。”池医生一语落定。
「废物。」他轻蔑地看过来,唇形无声地吐露出这两个字。
宫希岭再也忍不住了,激动地大声反驳,“我才不是!”
池芜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看到宫希岭非常激动地推开了池衡,然后很难以接受一样泪汪汪地大喊了一句:
“我才不是废物!”
接着宫希岭就飞奔而来,死死地搂住坐在餐椅上的池芜,一米八大个的男孩子,像个哭泣的小孩一样将脑袋死死埋在池芜怀里,连栗色的卷发都难过地垂了下来。
池芜有些茫然,这是干嘛啊?
难道池衡骂他废物?
虽然是有点废啦,但直接这么骂孩子也不太好吧。
池芜有些责备地看了厨房里的池衡一眼。
被宫希岭一把推开的池衡脸色非常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扑到她怀里的男人,见到池芜转头看他,他立刻对她笑了下。
可是看到她眼神中的责备,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勉强,直至消失变淡。
虚幻如空气一样。
池芜只是匆忙看了他一眼就又回过头,低头看着埋在她怀里哭的宫希岭。
没有人在意,池医生的手被撞到碰在刀刃上,他垂手站在厨房里,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面无表情地望着餐厅的方向,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可他好像无知无觉。
那边站在房门口的明幼文终于从打击中回过了神,他也听到了宫希岭的动静,刚刚凝深看过去,下一秒就看到那个狗崽子飞奔到了她的怀里。
她的!怀里!
那个狗崽子的脑袋!就在她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他要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不察,突然一个人扑了上来,一股大力把正埋在池芜怀里啜泣的宫希岭给撕了出去。
“嗯?”池芜茫然。
就看到明幼文眼眶通红一脸愤恨地把宫希岭的衣领揪了起来,拳头抬了起来,捏得紧紧地,下一秒就要砸到宫希岭头上。
池衡远远冷笑。
池芜呆住。
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哭得伤心的宫希岭并没那么“柔弱”,他被人扯住的第一秒就止住了啜泣,眼睫毛还湿漉漉地就这么不屈服地怒视着回瞪了过去,在明幼文拳头砸下来的那一刻。
他歪过头躲过了明幼文的一击。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都是经常练棒球的运动员,对彼此的招数都很熟悉。
宫希岭的眼睛清清亮亮,只是睫毛微湿,相比于他,红着眼眶的明幼文更像哭过一样。
一击落空,宫希岭冷笑了一声,反而抬起手对着明幼文的脸而去,明幼文矮身躲了过去,趁着他抬手的空档一拳打在了宫希岭的腹部。
“……唔。”宫希岭弓着身子捂住腹部。
“狗崽子。”明幼文道,“你个死大头……”
“不要再喊了!”宫希岭耳朵通红屈辱地闭着眼睛大喊。
“呵……”明幼文冷笑,他本来长相就很桀骜不驯,此刻冷笑着的样子更显得凶狠。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明幼文挥起拳头就又要砸向他的腹部。
宫希岭喘着气,在他拳头落过来的一瞬间侧过身顺着他的力道抓住明幼文的肩膀和手臂就要反击。
“死大头!”明幼文又是一声大喊,然后拧过身就要再给他一拳头。
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像是凶狠的狗崽子一样互殴。
桌椅板凳被他们踢的到处乱晃,眼看着她的餐桌都要被波及到了。
池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