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公主愣愣地看着,葡萄摆在桌上未动一颗,“沈郎君的骑术,好像跟玥姐姐的差不多……感觉也很好?”
虽然不及吴曜将军那样来去自如,但姜玥灵活柔韧,沈徵控制精准,两相配合,比庞殊胜与袁唯乐的默契也不差。
谢珲点点头,慢慢解释:“我那时说道麟骑射不佳,是他刚到书院第一年,他那时手有伤,还未痊愈,就去做砍竹子这些散活,加上之前很少接触骑射,控马控得并不好。”
“但道麟这人啊,若想做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做好,念书时做好几份散活,也没妨碍他第三年样样都是优等。”
第37章 心上人
七球对六球。
随后鄂仑国又追了一球, 七球对七球。
铜壶刻漏所显示的所剩时间更少了。
姜玥用手背挡在眼前,遮挡未时与申时交替之间,过于耀目炙热的日晒。
草场炎炎如蒸。
远处的景象仿佛被无形热浪扭曲。姜玥额上的汗落入眼睑,融入眼里, 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她握紧缰绳, 觉得自己到底不如庞殊胜与袁唯乐这样军中之人,体力消退得很快。
还好快结束了。
马背判罚使高举白球示意。
两支马球队再一次围拢过去。
明黄主帐前, 绣有大暐国号的旗帜猎猎。
营帐内铺着平整木板, 中央摆一只九宫格青铜冰鉴,藏有夏令鲜果, 冷丝丝的白雾缭绕。
郑皇后从中挑出一块蜜瓜,“陛下尝尝。”
高澹摆手, 一双丹凤眼盯着场下局势, 扬唇笑了,“乐安皇姐的这个女儿, 朕拢共没见上过几面,今日才算看清楚长什么模样。”
“是个美人儿,我瞧着与乐安长公主的画像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郑皇后放下蜜瓜,用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手,“妾身有一位堂妹, 就嫁给昭明郡主之父永春候作续弦,素日进宫里探望,也与我说起郡主。”
“哦, 说了什么?”
“说徐平朗大学士家的小郎君,春日一阵子天天追着昭明郡主跑, 永春候府那会儿特意辟了一间杂物房来放置徐小郎君送给郡主的礼物。”
郑皇后笑叹起来:“倒让我想起了与陛下初相识的时候。”她语罢,细细观察高澹的神色。
永春候骁勇善战,虽然暂时被贬去守边城,但眼下北方战事耗时,难保哪天就被重新任用。
徐家与坤宁宫是一条心,若能够借着联姻,把永春候也拉过来,将来对太子登基有利无害。
郑皇后与堂妹都乐见其成,怎料徐勋之是个不成器的,向姜玥献殷勤那么久了都没有下文。
“陛下,待会儿马球赛赢了,不若把昭明郡主召来,你我给她与徐小郎君牵条红线,也算是喜上加喜了,省得她叫哪个异国皇子惦念上。”
高澹不知在想到了什么,良久没应允,直到郑皇后又轻声唤了一句:“陛下?”
“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姻缘,随他们去。”
高澹说得委婉,但郑皇后与高澹相伴多年,已明白他的意思。
主帐里一静,显得看台响起的一阵遗憾叹息尤为明显,高澹朝李德海看:“怎么回事?”
李德海惯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伺候高澹时也留意盯着计分牌:“回陛下,鄂仑国的姑娘方才进了一球,眼下持平,各自都进了八球。”
高澹不再与郑皇后闲谈,专心留意赛事。
罗挲皇子与使臣在看台的最下方,只要翻过栏杆,就能够踩到围场柔软的茵草。
他带来的马球队自眼前骑过。
罗挲快步来到围栏边,沉声喊住了络腮胡与灰眼男子,比着手势说了几句话。
使臣还在原地坐着,被旁边观赛的大暐官员轻拍他肩膀,“贵国皇子方才说什么话?”
使臣的眸中艳羡:“进球可赏金银奴仆。”
鄂仑国人打得愈发激进,近乎凶狠。
新一球被他们抢到,带往大暐洞门。
姜玥在守后方,位置比庞殊胜近些,她纵马疾驰跃近,鄂仑国的络腮胡男子与她马身贴近,硬是挤得她没有挥臂的空间。
络腮胡男子抓紧时机,正要挥杆,将白球带入眼前的大暐洞门。
晒得蔫巴巴的草坪上,一只马球杆以无比刁钻的角度递来,抢先他一步,触到了白球。
络腮胡男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姜玥一脚钩在马镫上,大半个身体翻出去,纤细柔韧的腰肢几乎垂悬,手臂掸着马球杆。
姜玥视线颠倒,在电光火石间回忆。
沈徵与袁唯乐都在身后。沈徵左,袁唯乐右。沈徵距离近,袁唯乐击球准,白球往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