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说什么,凌道忠却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赵秋云通敌谋逆,你怎么敢让他奉旨回京?那岂不是给他机会率兵进京吗?”
“凌大人说得对,可如今赵将军已经孤身入京,又有何惧呢?”秦景林问的认真,皇帝听到立刻看向他。
“你说什么?”
眼神中带着疑惑,语气中带着质问。
皇帝这是又怀疑到他秦景林与赵秋云之间了。
秦景林不慌不忙,在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他的时候,他还记得说话前给皇帝行了个礼。
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父皇,骠骑将军赵秋云给儿臣寄过几封书信,询问儿臣,近日朝中是否有与金康交和的意向,可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兵部案子,难有抽身的时间,昨日闲暇之时翻看书信才发现。”
“许是一直未得回信,在最后一封上赵将军说,他已安置好边关事宜,动身赶回京城了。”
“太子殿下私底下竟与赵秋云有书信往来?”
太子说什么并不重要,反正这个太子空有其名,没有实权还烂好人一个。
凌道忠并不相信他的话,可既然太子自己往火坑边上站,那他不介意走过去踹一脚。
“那恐怕是因为赵将军数次递上来的奏折均不达天听,没有回应,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会给我这个满朝皆知不参朝政的太子书信吧!”
秦景林的声音幽幽传来,没有否认,说的却也是满朝不争的事实。
臣子们递上来的奏折要经过尚书省的筛选,将重要的事情递交到皇帝案前,本意是想减轻皇帝的负担,可如今却被有心人利用,掌控皇帝信息来源。
在外征战军功累累的将军居然连一封书信都不得递到皇帝面前,反而要去找不涉朝政的皇子帮忙。
听到秦景林这话,皇帝微微皱眉,他最近确实没有收到赵秋云的奏章,连问好的奏章都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这让他确实疑心赵秋云在做什么,可太子这话,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放到尚书令凌道忠身上。
他身为尚书令,掌管尚书省,又是他最先出声揭发赵秋云。
“太子殿下这话是在质疑老臣所掌尚书省有渎职污蔑之嫌吗?”不愧是老谋深算,凌道忠在听到秦景林的话之后不仅没慌,反而反过来质疑他。
秦景林听到后脸上写满了惊慌,赶忙摆手说道:“凌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未参过朝政,怎敢质疑朝臣?景林胆子小,凌大人可别吓唬我啊!”
秦景林装的很像,眼神不断向皇帝求助。
原本想让他拿出证据的凌道忠被噎了一句,准备好的话说不出去,巧舌如簧的人一时成了哑巴。
“皇兄——”四皇子刚要说什么,就被皇帝打断了。
“行了!”他转头看向秦景林:“赵秋云现在何处?”
“儿臣不知,但想必就住在京城中。”
赵秋云手握十万兵马,尽忠职守,秦景林确实不希望这样的人被凌道忠这种奸臣所害,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小心谨慎,并没有暴露出与赵秋云过分亲密的样子。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可在皇帝眼里,他与赵秋云毫无干系,那么,他就断然不能知道赵秋云进京之后的动向。
秦景林目光扫向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穆以澜,穆以澜挑眉,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陛下,骠骑将军赵秋云求见。”
原本成竹在胸的凌道忠和四皇子在听到这声呼喊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以为太子说什么早已进京的话是在挣扎,希望以此来撼动皇帝的疑心。
可没想到,这个赵秋云居然真的从边疆赶回了京城!
眼看着赵秋云一身便衣走进大殿,凌道忠与四皇子对视一眼,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由他们挑起,若是不能将赵秋云按死那便是得不偿失!
赵秋云一向在沙场征战,一进殿大家便感受到了他骨子里透出的杀伐气息,面容俊朗,脚步沉稳,从凌道忠等人身边缓步走过。
大殿之上的众人一时竟被这股气息震的不敢吭声。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秋云跪地行礼,皇帝却并没有让他起来。
“赵秋云,你镇守边境,肩上干系重大,怎么未曾上奏,便匆忙回京啊?”皇帝语气里满满的质疑,全然不顾跪在地上的是曾在乱军之中救他一命的忠心臣子。
“禀陛下,臣在边关镇守,金康曾数次派遣使臣入境,可臣并未接到与金康议和的圣旨,臣便书信上奏,静等陛下诏令,自两月以前直到进日,臣共发出奏本十余封,皆未有果。”
“臣便只得转换方式,修书不参朝政的太子,以问圣上安,询边关事,可一连几封仍未收到结果。臣担心陛下安危,便昼夜不停从西陲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