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值得最好的。”远处有声音传来,秦景林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穆以澜来了。小奚子连同一直在收拾的奴才远远听到声音便行礼退下,刚刚忙碌异常的寝宫如今只剩下脚步声。
太子殿下值得最好的,可东宫并不是皇宫中最好的宫殿。秦景林看着眼前的人,思考着他的盘算。
“臣来迟了,请太子殿下责臣职务疏漏之失。”人还没有走完,穆以澜便单膝跪在秦景林面前,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
那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穆以澜!是被满朝文武尊称的九千岁!除了皇帝,根本没听说过他给过谁好脸,如今居然就这么跪在这个不受宠的太子面前!
给他修寝宫,铺装饰,九千岁可是皇帝身边顶宠的人,难道是皇帝突然改了性子,要开始宠爱这个被冷落多年的太子了?
想到这,路过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在心里总结成一句话:要尽心尽力侍奉太子。他恐怕马上就要荣宠一身了!
“人都走光了,可以起来了?”秦景林有些无奈,什么事情不能进去再说,非要当这么多人面,不就是想告诉众人,他这个太子不好惹,要好好伺候吗?
眼看着穆以澜起来,秦景林叹了口气走进寝殿“我这点贤名算是全被你给败光了!”
第九章 九千岁要争储!
穆以澜不动声色,太子殿下怎么埋怨不重要,但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不能惹!
“小奚子说你分身乏术,你怎么又过来了?”前脚迈进寝殿,后脚就有下人将寝殿大门关上,秦景林回头感叹,原来有一院子的下人是这种感觉,他已经有近十年不曾体会了。
“河南等地自入秋以来水灾不断,金康前几天又派兵在边关一带挑衅;兵部尚书渎职被查,现在朝中重臣家中又出了案子。内忧外患,皇帝头疼不已,回了后宫,不叫臣跟着。”
秦景林没想到他就问了一句,穆以澜就把这几天朝中大事一股脑的告诉了他。
“说得这么细致,若是旁人听了,恐怕会怀疑我借你职务之便监视父皇。”秦景林在寝殿中流转,观赏着新增添的摆件饰品,调侃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人。
他从小住在宫中,一般的绫罗玉器本入不了他的眼,也不知穆以澜从哪弄来的这些新奇玩意,居然有好几个他都不曾见过。
“太子殿下是皇子,又是储君,于情于理都应该知晓一些。”随着秦景林的移动,穆以澜不断变化着朝向,但始终站在那里。
上一世,他们自成年之后毫无牵扯,穆以澜却能在自己被众人抛弃之时站在身边,而这一世他不再痴迷于父皇的信任,决心夺得那至尊之位,眼前的人却又总有意无意的给他透露信息。
父皇的动向,朝中的大事,萧贵妃被贬……
秦景林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持身中立。
“哦?”秦景林看够了那些摆件,挑了个扇子把玩,几步走到穆以澜面前问道“河南水灾如何处置?”
“派遣四皇子携圣令今日出发赈灾。”穆以澜不假思索的回答。
“边关动乱如何处置?”
“骠骑将军赵秋云镇守边关,皇帝很放心。”
秦景林眼神一震,手持扇子托起穆以澜的下巴,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九千岁有党争夺储之心,又当如何处置?”
殿中一时无言,窗外的夕阳映照在穆以澜俊美的脸上,似是在发光一般,睫毛根根分明将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裹在阴影里。
秦景林本想直观的观察穆以澜的反应,却不曾想这双眼、这张脸,竟一丝情绪都读不出!
秦景林蹙着眉,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就在他已经失去耐心,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从这尊活佛嘴里套出什么的时候,穆以澜开口了。
“扶保太子,提前为新皇效力,此乃正统,何来争储之说?”没了扇子,穆以澜再次低下头,平静的回答中透露着对于皇帝和其他争储皇子的不屑一顾。
秦景林本以为这个问题会就此揭过,却没想到穆以澜会如此简单直接的给出答案。
“老二有母妃在侧,老四有世家撑腰,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新皇必定在他们两个之中,我这个太子,不过是只等他们两个争出先后,拱手让位罢了。”
皇帝身边的红人,众人又怕又恨的九千岁,就算要参与党争,也该挑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太子想争吗?”穆以澜没有解释,而是大胆的抛出这个问题。
若是旁人,秦景林定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居然直接问一个皇子这种话,虽然夺嫡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可若真的挂在嘴边,那可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谁敢这么公然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