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剧烈运动几个字出口,让霍明盛头脑空白了一瞬,当即退后了一些,让身体跟他拉开微弱的距离。
“只是接吻,”他替自己解释,“不动别的。”
虽然身体反应并不是这么说的。
“那也不行。”余锦耀不为所动的拒绝,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说不动就能不动的了,余锦耀怕继续下去,自己先顶不住先动。
好歹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冲动起来只需要一秒钟,根本带不上思考。
但医嘱在前,减药在后,余锦耀必须得保持冷静。
这才接个吻就喘成这样,上次光用手就累成那样,他想,在身体好点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
霍明盛深吸一口气,埋头在他颈肩处蹭了蹭,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松开。
余锦耀从他怀里出来,将客厅的灯打开,回头还想说点什么,但不小心瞥到他裤子,瞳孔缩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飞快上楼回房关门。
霍明盛目送他离开,重新观察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迟疑的伸手抚上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好像能明白忍不住笑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了。
夜晚,两人洗漱完,霍明盛将做好的题目递给他检查,然后没等他允许就自顾自的爬上床。
余锦耀扫了他一眼,没打算折腾他,安静的继续捧着笔记本看。
今晚的题又做对了,余锦耀还额外考了他书上的知识点,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时间就能将内容答出来。
“学东西确实挺快。”余锦耀夸了他一句。
“今晚很多人在看你。”霍明盛心思不在学习上,还惦记着那个生日宴。
余锦耀拿笔记本敲了敲他的头,“别分神,给我认真点。”
“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霍明盛继续说。
“真难为你一个情感迟钝的还要去分析别人的眼神。”余锦耀见他坚持,索性将笔记本收好,认真听他说。
“有一部分人在等着看你笑话,有一部分在观察你,还有一部分……他们想得到你。”
那些能从眼里透出来的肮脏,霍明盛看得一清二楚。
余锦耀悠悠说道,“是啊,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被余家丢弃的病秧子,失了忆,翻不起风浪,只要他们想,动动手指就能将我搓扁揉圆。”
余锦耀表面放权,暗地里依旧经营私人产业,还找来霍明盛放在身边寸步不离,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曾经他踩着众多人走上去,现在墙倒众人推,不可否认也有真正替他惋惜及关心他的,但更多的还是想趁机往他身上狠狠踩一脚找回优越感的。
只要有人先挑起头找他麻烦,后面就会接上无数凑热闹的人。
现在他能平静生活,也是因为那只出头鸟暂时还没飞出来。
“但你其实没失忆,也不可能让自己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霍明盛日夜与他相对,看得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舍弃庇护自己的权势?”霍明盛从见面那刻就想问了,只是那时候关系还不够密,就算问了,余锦耀恐怕只会敷衍或者不应他。
余锦耀垂下眼眸,笑意浅淡,“在别人眼里是舍弃,但在我眼里,我拿它换到了新的东西。”
霍明盛恍惚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处。
“那是什么?”
余锦耀没直接回答,只是将故事娓娓道来,“我从出生就被查出了心脏病,爷爷请了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来给我做手术,
但那时候才一岁,身体很脆弱,手术难度很大,风险很高,不过好歹是成功了,本以为熬过去就万事大吉,结果第二年复查发生了二尖瓣返流,情况严重,必须再动一次手术。”
但余锦耀身体情况一直都很糟糕,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余家都觉得余锦耀不可能活下来了。
他当时睡在病床上,全身都插满了管子,胸膛起伏很是微弱。
在那个极度悲伤恐慌的时间段里,为了不让余锦耀的情况影响到别的孩子的心态,余老爷子当即下令,除了父母,其余人统统都不许来看他。
但余母那段时间每天哭成泪人,患上了轻度抑郁,为此,余承志只能请医生在家给她做干预,自己则公司医院家里三处地方跑,最后身体扛不住,索性一起在家等消息。
余老爷非常注重风水,那段时间身体不好,觉得是因为这孩子不行了才给他过得病气,为了避免沾上死气,签完字就走了,其余的全交给医疗团队跟家族里唯一一个学医的亲戚照看。
幼小的余锦耀自己一个人完成手术,门外没有一个人等他。
当然,这些事都是余锦耀后来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霍明盛握紧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又或者说他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