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149)

交谈声停了,那两人走了有一会。

陈嘉佑蓦然醒悟似的,结束这个冒犯的吻,握着她后颈的手往下一滑,扣着腰,倏然将她拉入怀中。分不清是做错事的愧疚,还是怕她被抢走的恐惧,拥抱的独力度很大。

南诗吃痛地低呼:“放开!”

陈嘉佑充耳不闻,作势要借着这点儿酒劲儿,把该发的疯都发出来。

南诗气急败坏地拧他,突然想到他腕上的那道疤痕,整个人像被刺了个口子的气球,瞬间瘪了。她抓着他前襟的衣料,把一张绯红的面颊藏起来,待喘息平复,启唇道:“我们七年没见,不也各自活的好好的么。为什么偶然碰见一回,你就又犯魔怔?”

“……”

靠着她的人无声无息。

南诗费力的撑着他的身体,以免两人都摔倒,唇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难堪,话语变得庄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拼尽全力也要求个圆满,结果一败涂地,伤了亲人的心,也伤了我自己,还差点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知道你说的‘没放下’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是真的不敢再爱你了。”

.

“人在一个坑里摔一次,可以狡辩说是因为没经验,摔两次,那就是没脑子了。”南诗抽了抽鼻子,忍住汹涌的泪意,被他强吻的怒火也慢慢消下去。

一番话,讲得自己也不免动容:“一段不健康的关系,纠缠再久也不能改变它的本质。人的生命多宝贵啊,除了爱情,你还有很多可以去做的事情。更何况,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没必要因为年少时的心动付出一生,对么。”

“……”

陈嘉佑还是沉默。

他几乎把力气都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颈窝处,呼吸灼热平稳。

南诗察觉异样,拍拍他:“……陈嘉佑?”

仍旧无人应答。

甚至,环着她腰肢的胳膊也耷拉下去了。

——睡着了?

南诗无语望天,满腔的愤懑也好,感慨也罢,统统化作一声长叹,从喉咙里挤出来,淡化在寒风中——

“我这是来还上辈子欠你的情债的么。”

-

公司给南诗拨了套公寓,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她一个人住完全够了。碰上加班到后半夜的情况,南诗会来这边休息一晚,平时还是回家住,所以屋里没什么人气儿,冷冰冰的。

南诗扛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累得半死不活,一进客厅,毫不怜惜的把他撂下。

陈嘉佑被摔得猝不及防,沙发又窄,差点滚到地上,突然的失重感让他打了tຊ个激灵,瞌睡一下子醒了,紧随其后而来的是强烈的头疼感,他捂着额头,痛苦地闷哼一声。.

南诗充耳不闻,找了一床薄毯子,劈头盖脸地扔给他,转身蹲在电视柜前,挨个抽屉翻腾,找之前吃剩下的止晕药。

她拿着药盒子,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蜂蜜,兑了杯水,玻璃杯磕在茶几上,发出“咣啷”的脆响。

怒意显而易见。

陈嘉佑揉额角的动作停滞,脑海中缓慢浮现出他趁着酒醉做的荒唐事,心下一坠,使劲儿挤了挤眼睛,待视野恢复清明,小心翼翼地瞅她。

南诗站在桌子另一头,戒备感十足,生怕他又来个突然袭击。

一张秀丽的小脸耷拉着,唇上还残存着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红痕,被他咬出来的。她发火一惯没有气势,天生的受气包体质,只能强装冷淡地道:“伸手。”

陈嘉佑接过她递来的药片,咬住,没就水,生生咽下去。苦涩在口腔中蔓延,一开口,声音干涩喑哑,态度倒是十分端正:“抱歉。”

南诗没吱声,忿忿地坐去单人沙发上,自顾自倒杯水,捧着杯子暖手,嘴唇蠕动几下,实在说不出一句“没关系”。因为她确实很介意,被前男友,强吻。

更可恶的是,始作俑者竟然,睡、着、了!

两人谁都没开口。

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雨比来时小了许多,乌云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将天地包裹在沉闷的气氛中。

客厅没开灯,光线微弱。

陈嘉佑背脊佝偻,仿佛被无形的压力迫使着弯下腰,周身弥漫着无尽的孤独和落魄。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干涸的喉咙得到缓解,唇上泛着水光,率先打破僵局:“真要和范斯宇结婚?”

南诗没好气地呛他:“与你无关。”

“……行。”

他意外的好脾气:“那就不问别人。”

陈嘉佑酒醒的差不多了,有些话,不管现在说有没有用,还是该解释清楚。他清清嗓子,徐徐道:“讲一讲,我家里的事情。”

南诗恨不得把耳朵堵住,呵斥他酒醒了就赶紧离开,却不知怎的,脑海中全是他腕子上那道浅浅的伤疤。心脏骤缩,感同身受的疼起来,她自我厌弃般地阖上双眼,放任他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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