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幕,躲在柱子后面姿态亲密的小情侣面容看不真切, 但不妨碍他认出其中的男人是店内的熟客。紧跟着,男人视线转过来, 状似风轻云淡,又游刃有余,明明很闲散,却莫名让人发怵。
服务生识趣的收回目光,喂完饵料,拍拍手,转身回厨房。
老刘他们没着急离开,一边观赏鱼儿争食,一边兴致勃勃的谈论饭馆的历史,咋舌大堂玻璃柜中放的竟然是老板祖上流传下来的真文物。
声音近在咫尺,听得真切,应该就在几步外的地方。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南诗掌心不留意抵在他胸口,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到坚实肌肉传来滚烫的温度,她怯怯地收拢指尖,面颊灼烧般发热。
陈嘉佑垂着眼,眸子黝黑,泛着淡淡幽光。搭在纤细腰间的手指蜷缩了下,踌躇片刻,屏住呼吸,悄悄挪动到她短发发尾上,摸了摸。缱绻而痴迷。
雨帘是天然屏障,将他们的苦恋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身后,传来老刘咔哒咔哒摁打火机的声响,烟味儿起初是淡的,慢慢浓烈起来,混着他的笑:“我猜姚芙正打算撮合陈队和南诗,赌一块钱,他俩没戏。”
“不见得吧。”
劣质烟,味道浊,呛得厉害。另一人显然抽不惯,咳了几声:“陈队是挺优秀的,退役了,身上的荣誉也不会被抹掉,在这行里属于妥妥的香饽饽,到哪儿不被抢着要。但是,诗诗姐也很厉害啊,凭借一己之力盘活了《知微》,人瞧着柔柔弱弱的,手腕和人脉一样不缺。她带领的小组创办的网刊,去年还评选了‘最具影响力网络刊物奖’,这个奖项含金量不用多说吧,够公司吹嘘一阵子了。”
“这么有能力又不爱出头冒尖的人才,上头恨不得把她当成神仙供起来。如果这件事真被姚芙促成了,那他们就是强强联合。”
老刘笑他年轻:“你瞧不出陈队长的气度?那得是从小待在金字塔顶端才能养出来的魄力,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压根不是一路人。不说别的,就这饭馆,寻常人进得来?你来之前,我和大厅的服务员聊过几句,你猜怎么着?”
“怎么?”
“这饭馆的老板,论辈分,得叫陈队长一声小爷。”
“嚯!”另一人感慨一声,头摇的似拨浪鼓:“算了算了,豪门深似海,诗诗姐还是另觅良缘吧。”
原本安生待着的“醉鬼”,似是被那句“另觅良缘”戳中,亦或者,是因为怀里始终不断的小力挣扎,在南诗即将成功脱离怀抱的刹那,猛地出手将人拽回来,温热掌心托住她后颈,另一只手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没用多少力气,却轻而易举止住她接下来的全部反抗。
南诗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脖颈因此拉长,线条流畅,被迫与一双冷戾的眼睛对上,黑色漩涡中,爱/欲与悲恸交缠,生死不休,情愫浓烈到让她胆战心惊。
面前的人稍稍弯腰,温热呼吸喷洒落下的一刻,南诗以为他要吻她,慌乱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喉咙发紧,胸膛起伏不定。
陈嘉佑醉的头脑发懵,很多举动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是依靠本能驱使,当唇瓣触碰到湿热的掌心,他浑身一震,纤长睫毛低垂,像只无措振翅的蝴,锋利的眸光收敛,化成一汪水,瘫软在她的掌中。
身后的交谈声与这场雨一样,迟迟没有结束的征兆。
他们藏在柱子后面,眼神黏在一起,撕也撕不开。
陈嘉佑近在咫尺,又因为居高临下的态势,极具压迫力,但南诗能感受到,他已经收敛了锋芒,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眼波流转中,不知谁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轻柔地喷洒在面上,交错缠绕,暧昧横生。
南诗没办法扭开脸,索性闭上眼,躲开他焦灼的视线。
听觉和触觉紧跟着无限放大,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她手脚发麻,快要站不住,胳膊也酸,指尖微微收缩,一有懈怠的苗头,立马被陈嘉佑逮住机会——稍一偏头,身躯往前一压,扼住下巴的手指同时使劲儿,捏开她紧闭的齿关,舌长驱直入,攻城掠池。
短短几秒钟内,南诗肺内的空气被抢夺一空,他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逼她品味这阔别已久的亲昵。
骨子里潜藏的亲密因子一下变得躁动不安,南诗软了双腿,葱白指尖抵着他肩膀,用尽浑身的力气不住地推搡,结果徒劳。她合不拢嘴巴,以这种“屈辱”的姿势任他索取,眼前漫上一层水雾,泪缓缓从眼尾滑落,“啪嗒”一声,雨滴落入池中,泪也砸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