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景面色陡然一变,憎恨的瞪视着江暮雪。
江暮雪不是房景这样的草包,对房文霍这只老狐狸打着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
房文霍已经猜到吴晏和他的合作一开始就是个套,索性把这烫手山芋甩到江暮雪身上,这样事情最后搞砸了,江暮雪在公司的路也就彻底断了。
如果江暮雪存着要将江氏弄回去的心思,把这些项目盘好了,那房文霍也随时有借口将功劳抢回去。
进可攻退可守,真是妙招。
但前提是江暮雪想接招。
可惜江暮雪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心底深处还在隐隐渴求父亲认同的人了。
江暮雪平静的看着房文霍,在房文霍被看得心里发毛的时候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想和家里的关系弄的这么僵。”
房文霍神色稍缓,正想说什么,江暮雪又接着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房文霍身体僵硬了一瞬,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这没能逃过江暮雪的双眼,他笑着问:“父亲,你知道对于死过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一旁的房景脸色煞白,在江暮雪说自己死过一次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摇摇欲坠的状态了。
房文霍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强行扯起唇角,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暮雪也跟着笑了:“父亲不明白没关系,可以听我说。”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钱、权力、公司,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东西只有两个:一是千方百计的活着。二是不择手段的报仇。”
江暮雪将“报仇”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开心的看到房文霍的脸色变成和房景一样的苍白。
房景听不下去了,他甚至克服了骨子里对房文霍的畏惧,扯住他的袖子说:“爸,我们回去吧,江暮雪已经疯了,我们没必要陪他在这里发疯。”
江暮雪可没想过就这么放过他。
他身高腿长,先房景一步,绕了个圈,拦住了房景的去路。
江暮雪倾身,贴着房景的耳朵低语:“我还没说完呢,哥哥。”
“我的复仇计划已经拟好了,我只有你和爸爸两个亲人,你们两个还是听完再走吧。”
“这个计划说来也简单,对于那些害过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能安静的死去也是一种求而不得。我会让他们体会到饥饿,疼痛,背叛,在唾弃之中绝望。”
“够了!”房文霍一声爆喝,他不住起伏的胸口,像是破败的老式风箱,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江暮雪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的失态。
房文霍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他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惧的儿子。
那种与生俱来的,面对儿子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见了。
房文霍压着嗓子道:“你现在的想法有点偏激,回公司的事情,等你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谈。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房文霍没有给江暮雪再说话的机会,几乎是仓惶的逃离了江家老宅。
江暮雪欣赏完两人狼狈的背影才转身,他有些可惜,小雪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很开心能在房文霍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
吴晏圆满完成了任务,为了表达对他的谢意,江暮雪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
送完吴晏,刚准备折返,江暮雪就接到了施群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鉴于江暮雪对施群的充分了解,如果他不答应这个邀约,恐怕这个厚脸皮会直接杀到他的家里,于是江暮雪答应了下来。
*
湖里捞火锅店包厢。
江暮雪是先到的,他将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放在桌上,给施群计时,看看他能迟到多久。
半个小时之后,包厢被一股大力撞开。
江暮雪还没说话,来人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抱住了他的大腿。
江暮雪:……
他抖抖腿,咬着后槽牙:“松开!”
“我不!”施群手往下滑了滑,不抱大腿改抱小腿了,还得寸进尺的将头枕在江暮雪的膝盖上。
“师父父,求救!”
江暮雪冷笑:“你是第一个和我见面让我等半个小时,一张口就是求救的人。”
一股寒意从施群的尾椎骨窜了上来。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泪堆积在眼底,他仰着头看江暮雪:“师父,天地可鉴!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剧组,所有的戏都是一遍过,提前三个小时我就请假出发了,正常情况我肯定比你先到,可是!剧组出了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