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姝沉默了。
“何时发生的事?”
芙姝眨眨眼,仍旧沉默。
“他有无强迫你?”
数日未见,芙姝真不知道这和尚的木鱼脑袋想到哪里去了,说话夹枪带棒,可又不像吃醋。
“若你要将它带回山门抚养,让他自己过来同我说明。”
她缓步绕至他身前,一手轻轻放在他喋喋不休的 唇上,果然立马闭嘴了。
“请你先看看它长什么样再开口。”
不是说认识了很久的友人吗,总不会认不出来吧?
芙姝将玄清捧至胸前:“你看你看,是不是有些熟悉?”
可那小精怪却紧紧扒着芙姝的衣襟,将自己的脸埋在里头,无论如何也不让妙寂看到自己的脸。
芙姝有些无措,她祖师还真是好面子。
佛者神色静淡注视着她,卷曲的长发垂落肩头:“嗯,看得出它十分依赖你。”
“哎呀,这个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玄清只拜托她多多照顾自己,也没说体型小了心智也会变得任性,芙姝对此十分无奈。
她左思右想,微微弯唇,踮起脚,靠在佛者耳畔说了句话,然后开始好整以暇地欣赏他脸色纷呈却又只能极力端着的模样。
他终于肯赏脸,看了眼那襁褓里的小精怪。
好半天,他似乎将那团小精怪认出来了,皱着眉吐出一句:“难为你费心了。”
芙姝问:“如果是真的呢,就算我真的意属他人,你也不生气?”
妙寂无奈轻叹,声音柔和:“日后,只要不伤及自身,不伤害无辜之人,我都会支持你。”
芙姝有些慌乱地垂眸,掩饰住眼里的惊愕,心头跳得有些快。
以前的他,是这样的么?
……
傍晚,芙姝差人备下几桌好菜,邀请所有前来襄助的同门师兄师姐共同商议前往岐山的计策。
有位弟子便忍不住问了;“尊者也同我们一起去岐山么?”
妙寂轻摇头:“吾会助你们破除路障,不过不会同你们上去,吾还有事。”
简而言之,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
“无妨无妨!能得尊者襄助,实乃我辈之荣幸!”
芙姝坐在妙寂身旁,百无聊赖地握着他的一簇头发把玩。
她方才饮了一些酒,望着周围劳累了几日的师兄师姐,一时间心里有了个主意。
“妙寂,你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你可与其他道友同去。”
“可是我就想跟你一起去。”芙姝拽住他的衣袖,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睛里亮晶晶的。
妙寂一时无法拒绝。
散了席,她将玄清交给白术,自己拉着妙寂去了药材铺跟布料铺。
她先是挑出几种香料,然后与妙寂提着大包小包又走去布料铺。
路上,她嘟嘟囔囔地掰手指:“师姐的生辰在七月初四,先前见她很喜欢这种绸缎,先买个半寸吧,弥空的已经过了,不过也勉强做一个吧,荀兄的在八月廿三……”
她一边说,一边翻着仙螺,可见上面记载了很多人的生辰喜好。记住某些人的生辰喜好,及时送上礼品,这些全是她先前在母后那里学来的处世之道。
她细心地挑着布料,妙寂手上拎的东西越来越多。
“好了,就这么多吧。”
“你要做香囊?”
“是啊,多亏他们,凤鸣郡才会这么快恢复秩序,我现在手头无甚银钱,送不了金贵东西,也赏不了钱,只能做点小玩意儿送给他们。”
她看起来要做很多很多份,甚至连只见过一次面的师姐也想到了。
佛者定定转了几下手中的佛珠,颔首道:“此法善哉。”
说罢,他抿抿唇,舌根泛出些微酸涩。
过了一会儿,见妙寂一直盯着她看,芙姝便开口问:“怎么了?”
佛者看了眼手中的大包小包,仍淡道:“无事。”
“一日可能做不完,哎呀,我都没怎么学过女工,要是绣工闹了笑话怎么办,不行,多买几块布练练手。”
妙寂垂眸:“有心便好。”
晚上,芙姝理所当然地赖在妙寂的房间。
“我这几日日夜为他们忧心,都没有睡好,你的房间好暖和,我就待一小会儿。”
虽然妙寂不懂她这几句话各自有甚关联,可瞧见她眼底下明显的青黑,又想起今早自己说的话,便同意了。
只见她自顾自地坐在书案边,手边放了本女工书,点了一盏灯,开始整理要用到的绣线。
她悟性很高,一连绣了好几个可爱的小图案,有云朵、有铃兰,还有一片树叶,栩栩如生,可她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不满意,丢在了一旁。
很快,他又听得她哀叫一声:“这个针脚怎么歪成这样了?我明明想绣的不是这个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