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宁摸着厚厚的信纸,跟她收到的从边关寄回来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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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闻璟收到这封信,已是二十多天后了。
“将军,有您的信。”
裴闻璟身着甲胄,听闻动静转身,甲胄上泛着凛凛的寒光,刚巡视回来,一身的威冷还未散却。
“怎么是你?”
贺兰川笑意不减:“有人送到我那儿去了,正准备打开,结果发现不像是写给我的,幸好还没拆,就给将军拿来了。”
裴闻璟接过信,看到落款时,脸色一下柔和起来。
贺兰川毫不夸张地说,这帐里的寒气顿时都少了。
信已送到,他也急着回去看自己那份儿。
裴闻璟回身坐下,放在桌上珍重打开,他们刚到这儿没几天,这信怕是从他走后不久就寄出来了。
信上的簪花小楷字迹清秀,他先是一目十行扫过,看完后,才一个字一个字的细品,读到有些地方,从她运笔的力度与停顿,他似乎能想象出,月媞下笔时思索的模样。
偶然用笔撑着额头,墨水凝在笔尖,再一下笔便触成一小团,末尾写完时仍在忖量,笔尖挨在纸上久久不愿离去,不小心又点出一个小点。
实际月媞写这封信时很仔细,奈何他看得细,恨不得从每个字中读出她的想念。
问的最多的便是冬衣了,边关苦寒,怕他冻着,一会儿又会担心吃食,担心他受伤……事无巨细,若一直待在府里,他想或许没有机会见夫人给自己写这信了。
淡粉的花瓣在信纸上留下花印子,仿佛还能闻到一缕幽香。
整日的冷凝,都散在这封信中了。
待从头到尾读了三遍,裴闻璟才开始写回信。
“卿卿如晤:吾妻莫忧,汝所挂念之事,皆无甚大碍也……”
裴闻璟一一回应她在信中所提之事,翻来覆去,写完却并不长,想着她写了那么多,裴闻璟便又挑拣了些,只是行军艰苦乏味,趣事不多,只能同她讲这边到了晚上,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只剩天上的星子闪耀非常。
十分漂亮,那光亮如一双明净的眼眸。
写完之后将信收起来,等驿使来后统一寄出去。
千里迢递,这封信,却没有送到月媞手上。
第45章
城门处,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混在车流中,经过盘查后无恙地驶出去。
出城后,行人渐渐少起来, 车夫一抽马鞭, 马车的速度顿时提了起来,飞驰而过。
车顶覆盖的篷布被略过的风打得呼呼作响, 时不时拐几个大弯, 路面难免不平,颠簸也严重。
月媞在马车内, 被晃地醒了过来。
醒来才发现情况不对,身子被放倒在地上,尝试动了动四肢, 只感觉到麻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知觉, 肩膀处传来酸痛,大概是两只手向后固定久了所致。
躺着视线受限, 月媞闭眼感受一会, 发觉自己大抵是又被绑架了。
这些天, 可能是有些霉运在身上。
谁绑的她,又要做些什么,这么着急赶路,要去哪里?
马车拐了个弯,月媞的背又顺着往墙上抵紧了几分,方向回过来时,还以为要往前滑, 结果绳子貌似跟后面固定了起来。
月媞往外扯了扯手腕,扯不动……果然是连了起来, 一点不留机会。
“省点力气吧,路还长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月媞一惊,她还没发现马车里原来有人,辨方向大概是头顶那边。
“阁下想做什么?”
“不要紧张,带你去个地方。”
他语气淡漠,听不出来情绪。
“还有,我们已经走了几日了,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逃走,你跑了,我也会将你抓回来。”
“你是什么人?”
“到地方就知道了。”
月媞没接话,车厢内便安静下来,还好脖子能动,她上身借力,往后微微仰头,看到了黑色的足履,衣裳的下摆也是深色的。
“还有多远?”
“……”
“一直将我这样绑着,可能等到了,我人也没了。”
照他这么说,她是直接昏迷了几日,不知道什么药效这么强劲。
绳在面前交叉打结,绕过手后,再一直绑到脚踝,除了脖子,一点也动弹不了,接触到皮肤的地方,被粗粝的绳子磨得生疼。
既然没有想杀她的心,应该也不想让看她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跑不了。”
月媞不适地转动手腕,麻绳紧得很,并没有成功。
等了一会儿,月媞听到动静,那人在后面按了什么机关,而后将她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