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晟问:“你找到那个孩子了?”
李长羲搂住苏云乔的肩,只此一个举动,李元晟便明白了。
苏云乔向榻上的人行了大礼,来之前想过许多感恩的话,此刻竟浑然忘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
“无需多言。”李元晟抬了抬指头,道:“当年没能为陆将军查明真相,是我一生的遗憾。”
…
王禄安顿完宴上的宾客,匆匆赶到偏殿,一看太医都被赶到了门口,急忙推开门支使他们进去为平王诊治。
王秀宁道:“公公别为难他们了,让王爷安安静静地睡去吧。”
王禄无奈道:“陛下既然下了旨意,他们总要尽力一试,否则就是抗旨啊。”
太医重新围在榻边,王禄则带着李长羲去了殿前。
荣和帝端坐堂上,景王与宁王跪在阶下。李长羲犹豫了一瞬,便上前跪在了宁王旁边。
桌案上放着一方朱漆托盘,盘内躺着一张字条。
看见李长羲的身影,荣和帝笑了:“这张字条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长羲,你来看看。”
李长羲迟疑了,不等他起身,王禄将字条送到了他的眼前,熟悉无比的字迹引入眼帘。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壬寅、戌末。
先不论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李长羲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的字迹。
不,应该说这是旁人临摹的父亲的字迹。
他嗤笑一声,将字条还给王禄,道:“欲加之罪。”
荣和帝看向宁王,道:“景王说这是李元晟自导自演,长羲道这是欲加之罪,你怎么看?”
宁王顿觉毛骨悚然。
他尽力回想刺客行刺时的场面,不愿放过蛛丝马迹——
刺客行刺时,景王是第一个发现的,还大声呼叫惊醒众人,父皇一定不会怀疑是他安排的刺客。
平王离得最近,也是第一个冲上去救驾的,他中了刺客一刀,这会儿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偏殿内,如果是他自导自演了这出救驾好戏,他至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吗?
不是景王,不是平王,他娘的,总不能是他干的!
宁王心中乱了阵脚,慌忙去看父皇的脸色,然而帝王面色冷淡,根本辨别不出情绪。
他霎时间汗如雨下。
僵持了半晌,宁王颤着声道:“父皇明鉴,此事一定有人陷害儿臣。”
景王与李长羲同时望向他,宁王更加急切道:“儿臣非嫡非长又没做过储君,行刺父皇对儿臣有什么好处?”
荣和帝揉了揉眉心,道:“好了,你住口吧。”
宁王带着不甘心被迫噤声。
荣和帝对王禄道:“先去搜查幽宫,再将他们三个的王府都查一遍,天亮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王禄应了声是,又退出了殿外。
宁王似是灵光一现,猛然直起腰杆,指着李长羲道:“不对,你也有嫌疑,刺客行刺时你在做什么?”
李长羲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有杜五福在,他便是清白的……不对,杜五福不在。他蓦然想起宴会开始的时候杜五福就被他支出去寻找李长安了,事发时杜五福并不在他身边!
李长羲抬头对上帝王冰冷刺骨的眼神,飞快地思索了一番,立即抓住了最大的漏洞。
他笑了一声,问宁王:“我若买凶行刺,为何要嫁祸给我的亲生父亲?”
宁王呆愣在原地,思绪重新归于混沌。
半个时辰以后,王禄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枚虎符。
“启禀陛下,侍卫从幽宫寝殿中搜到了这个。”
荣和帝远远地便看见了虎符的形状,神情乍然一凌,“呈上来!”
王禄不敢耽搁,立即将虎符呈道案前。
一阵死寂之后,景王的声音陡然响起:“父皇,平王的寝殿内怎么会有虎符?难道他真要谋反?”
荣和帝将手中之物狠狠砸下去,怒喝:“这是公孙蔺的虎符,依你所言,他李元晟是要带阴兵逼宫谋反吗?”
景王不敢躲,硬生生抗下一击,胸口一阵钝痛,随后沉声道:“或许平王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荣和帝不欲与他多言,朝王禄道:“即刻传梁甫、皇甫禅。”
第69章
梁甫适才被送回了梁府, 由侍卫看守着。皇甫禅则更远一些,他已经辞了官职,今日压根就没入宫, 此刻估计还不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王禄要拿着圣谕出城到白马寺寻他,一来一回恐怕要等到后半夜去。
荣和帝铁了心似的要见这二人,命其他太监将景王、宁王二人分开关押在空置的宫室内,又准了李长羲进去与平王说话。
转瞬之间, 偌大的前殿只剩下帝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