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属于纳妾,沈府这边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宴席,小小热闹一下也是应尽之意。
可笑可叹沈晏柳年纪还这么小,几位兄长都还没纳妾的,他先被安排这么一桩事。
“都是些亲朋,”
沈晏松道,“意思意思罢了,谁也不敢放肆吃酒,不过是背地里拉着阿柳,小声再叮嘱一番罢了。”
族里的兄弟,乃至一些利益相关的亲朋,谁也不想沈家出什么乱子,因此在酒席上,都是对阿柳谆谆叮嘱,生怕阿柳的怪脾气,再惹出什么新的乱子来。
“阿柳我瞧着还好,”
沈二夫人道,“你三妹妹和阿柳,前两年瞧着脾性确实偏了些,可后来我却瞧着越来越好了——你父亲已经跟阿柳说明利害,想必他也不会乱来。”
沈晏松连忙点头,又道:“我找聂兄已经将他买的那庄子,转到阿柳名下了。依着三妹妹说的,过了这一段,就让阿柳找个借口去庄子上住去——离了沈府这边,母亲也便能清静些了。”
沈二夫人叹一口气道:“也亏你三妹妹想得开,我若是提出来让阿柳搬出去,还怕她多想,谁知她自己却先提了……这孩子,懂事的也叫人心疼——也不知她这三年该怎么过。”
沈晏松想了想自己三妹妹的日子,心里却觉得母亲过虑了。
他三妹妹明明过的挺好的,在庄子上,眼睛都更亮了。
……
观云苑的正房里,沈府简单布置了一下,喜烛高烧,罗帐帷幔一应也都是新的。
罗帐下坐着一个娇弱的身影,双手颤颤巍巍握着团扇,半遮了脸。
她身边,一边站着一个粗壮婆子,都在虎视眈眈盯着她。
教令嬷嬷大踏步进了这屋子时,那娇弱的身影猛地颤了颤。
“罪人宝悦,”
教令嬷嬷一进屋便喝道,“坐直了。”
废公主宝悦身子又吓得一颤,连忙挺直了腰。
如今她是废公主,连皇室的姓氏都被虢夺,如今的她,只剩了名字,连姓氏都没了。
在来沈家之前,她已经在掖庭狱被关了许久,期间所受这些嬷嬷言行上的折辱,早已将她身为公主的傲骨打折了。
她是罪人宝悦,对教令嬷嬷必定要恭敬听令,不然,等待她的便是一场折磨。
“罪人宝悦你听着,”
教令嬷嬷挺着腰训斥道,“如今天恩浩荡,既允你活命,又替你指了一条生路,当心怀感激。”
宝悦连忙战战兢兢小声应了一声是。
“既为妾室,当循妾室之礼,”
教令嬷嬷板着脸又道,“妾者,接也,以贱觅接幸也——你可懂其中道理?”
宝悦眼底划过一丝屈辱,可还是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是。
“我看你还是不懂,”
教令嬷嬷满眼嘲讽道,“你夫君眼下正在外面与人吃酒,等酒席散了,自会过来寻你——”
说着,她狠狠扯了扯宝悦身上的衣领道,“贤妻美妾,男人们纳妾是为了什么,你若不是还算有些容色,又怎么配给人做妾室——既做了妾室,还装什么正经娘子,捂着这些大衣裳做什么。”
宝悦轻呼一声,却被她将衣领扯开了好大一块。
“你那夫君年纪不大,”
教令冷笑一声道,“听闻脾性倒是不小,性子最最乖戾无常的——你若将他惹恼了,岂不连累我等跟着吃亏?”
说着便叫身边那两个粗壮婆子,将宝悦身上的大衣裳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粉色的纱衣。
宝悦略一挣扎,一个婆子便在她胳臂上狠狠拧了一把。
宝悦疼的轻呼一声,泪水便在眼中打转。
“哭什么,”
教令冷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若是那节烈女子,倒也一头撞死便罢了,既不愿意死,便学着好好伺候人。”
已经进了沈府,她逼死或者磋磨死这废公主,将罪名往沈家一推,她的差事便了了。
宝悦此时被去了外面的大衣裳,直留着薄透的纱衣,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唇忍着。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听外面候着的丫头笑道:“四少爷回来了。”
宝悦又是吓得浑身一颤。
教令嬷嬷看向门口,终于看到了进来的沈晏柳。
在看到沈晏柳的容貌时,教令嬷嬷眉头一皱:只听说这沈家的庶子是个瘸子,却不想这瘸子长得却这般俊俏。
不过看到沈晏柳走路晃动的身形时,教令嬷嬷总算是还有些满意:果然是个瘸子。
“教令嬷嬷?”
沈晏柳一进来,像是也喝多了酒,本就有些晃的身形,走进来时差点站不住,一下子就往那教令嬷嬷身上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