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连忙又是千恩万谢。
她榜下捉婿将她宝贝孙女嫁了一个进士,可进士要有个合适的职位也难,这不就靠了魏雨桐的关系。
魏雨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你们府上那位状元四郎,”
魏雨桐又懒懒说道,“状元又怎样呢?还不是被派去千里迢迢的赈灾去了?”
“那做得好,便是大功一件吧?”魏夫人忙道。
“功?”
魏雨桐轻笑了起来,“但愿罢——说起来也有意思,原本瞧着这些贵人,像是天上人一般的,如今看来,也不过都是些蝼蚁罢了。”
说着又小声道,“四皇子的事听说了罢?皇子皇孙又如何?便是那金枝玉叶的九公主,不一样要去给一个瘸子当侍妾?”
“那瘸子是沈氏的弟弟,”
魏夫人忙道,“听闻年纪还小。性子也是古怪的。”
“年纪小不知轻重,”
魏雨桐笑道,“性子古怪暴戾恣睢,那废公主是必定被他磋磨死的——废公主一死,沈家的名声还想要么?”
那公主早晚会死,磋磨她的自然未必是这瘸子,太子给指的教令嬷嬷,那可是有命在身的。
沈家虽说在太子眼里,还不太够份量,可没有死心塌地跟了太子的那些朝中命官,哪一个都别想逃开太子的报复……
整了他们,太子的人才能一步步完全占据朝堂。
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她耐心等着沈家落败。
等着一个个京都的贵家落败……这世上风水总是轮流转呐。
……
这一日黄昏时分,沈府内如临大敌一般,府内安静的异常。
沈晏柳先前一直在前院他自己的小院子住,这一次,沈府又为他特意收拾出了一个临着园子的院子,就在之前沈胭娇住过的墨竹院旁边。
这院子叫观云苑,比墨竹院小了一点,可沈二夫人叫人仔细收拾了,也总算齐整可观。
沈二夫人在打点一应事项时也是捏了把汗,问了沈恪,又叫沈晏松找人塞了银子悄悄问了太子府里的管事……
也都只说,一概从简便罢了,是罪人又不是真正的公主。
由于废公主是罪人,又是侍妾,因此连鼓乐一概都无,什么仪程一样也都无,只一顶小轿将人送到了二门外。
沈府这边观云苑的丫头嬷嬷们,也忙迎了过去。
跟着小轿子走过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粗壮嬷嬷。这嬷嬷嘴角的纹路甚深,眼神冷狠,一看就十分不好相与。
沈二夫人自然先叫人迎了这嬷嬷,进了正院叙话,不敢将这人当成寻常嬷嬷看待。
“嬷嬷快坐,”
沈二夫人很是客气,甚至还透出一点殷勤道,“日后他们观云苑的事,还望嬷嬷多照看些了。”
说着,给身边的丫头一个眼神,那丫头立刻会意,将沈府准备好的赏钱荷包,笑着递给了那教令嬷嬷。
“沈夫人客气了。”
那教令嬷嬷毫不客气接了钱后笑道,“一个侍妾而已,老奴是奉命看管一年,但凡她不懂事,老奴自会好好教令,绝不会让贵府上为难。”
说着,又收起笑意道,“只有一条,老奴教令罪人,贵府上切莫阻拦,或者从中作梗——不然,袒护罪奴这事,老奴是担待不起,只怕贵府上也担待不起的。”
“那是自然,”
沈二夫人忙道,“嬷嬷说的是,嬷嬷住在我们府上,但有什么需要,便只管吩咐人便是,千万莫要客气。”
说着,顿了一顿,又笑道,“若是我们府上的丫头嬷嬷做事不得力,教令可一定要叫人禀了我知晓,要打要骂,我必定是要亲自处置她们给嬷嬷出气的——”
她是怕这教令嬷嬷在沈府作威作福,随意处置沈家的下人。
这话的意思是让这教令嬷嬷知道,沈家下人,是由她这个沈家主母发落的。
那教令嬷嬷笑了笑,深深看了一眼沈二夫人道:“夫人不愧是沈家主母,处事周全,老奴佩服。”
等那教令嬷嬷去了观云苑,沈二夫人这才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母亲?”
沈晏松进来,皱眉道,“这教令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三个粗使婆子,都长得粗壮有力的——怕是没按什么好心。”
看管一个娇娇弱弱的废公主,怎么来的人跟要去围殴别人一样。
“又能如何?”
沈二夫人摆摆手道,“你父亲这几日也是愁闷,可碰上这事了,只能走着瞧罢。”
说着又问,“酒宴那边可都还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