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朝,礼部侍郎上奏了南梁使团已经抵达京都的消息,那位备受关注的,酷似镇北侯的人,通报的身份是南梁贵族出身的将军,名叫赤烈恒焉。
而且他请已经卸任的三朝元老、前礼部尚书亲眼确认了,那赤烈恒焉与被斩首的镇北侯,看上去几乎就是同一人。
此消息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还蒙在鼓里的群臣根本不愿相信梁非还没死,都抱着侥幸心思认为,定是恰好长得像而已,不必惊慌。
在场只有少数心思澄明且机警的人知道,这事不能往好处想,得早作打算,否则真吃亏了就来不及了。
毕竟镇北侯,可是差点就逼宫成功了的混世魔王。
一片嘈杂议论声后,李恤将目光看向已经正式恢复太傅身份,却身披镣铐的韩修,沉声问:“太傅,此事你怎么看?”
这不是韩修第一次被点名了,之前有过数次,李恤会故意问韩修的建议,然后等韩修提出建议,他再好整以暇的否决,顺便砸一两句诸如太傅实在是退步了,聪明才智大不如从前之类的讽刺。
于是这次群臣见天子又问太傅意见,心中便忍不住想笑:又到了一日一度,嘲讽太傅解压环节。
韩修已经恢复了太傅的装束,只是早没了当年太傅大人的气势,他站在朝堂上,却似乎对一切都无知无觉,李恤问,他便答:
“找个理由,拒绝使团入宫,着礼部于宫外接待,略尽地主之谊,便尽早打发他们离开盛周。”
这明显带着些怯懦意味的谏言一出,立刻招来群臣嘲讽:“太傅大人果然是大不如从前了,居然如此无胆无谋,简直丢盛周的颜面。
“南梁不过是我们盛周的手下败将,区区一个使团,何惧之?
“只是一个长相酷似镇北侯的人,竟吓得太傅连那人面都不敢见,哈~传闻太傅曾被镇北侯关入密室折腾了三天,看来,是真给折腾狠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人,是今年才被提拔上来的新人,年轻,急着出头,见大家都在嘲讽太傅,便也跟着上了。
只是他这话之后,整个朝堂就一下子静默了下来,无人敢再开口。
那年轻官员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惊出一身冷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犯了大不敬。
并非是对韩修大不敬,而是对天子大不敬了。
因为韩修白天是太傅,晚上却是天子的秀妃,而他刚刚话里说了两次折腾,两次都说的暧昧婉转,明显是暗示那种污秽之事。
偏偏当年镇北侯与太傅是轰轰烈烈传过绯闻的,满大街都是邪魅侯爷恋上俊美太傅的话本,这时他却重提太傅被镇北侯囚禁之事,而且还折腾来折腾去,简直就是公然在天子头上种草原。
不敬,大不敬。
那年轻官员当场吓得半死,一个猛子跪伏下去,磕头磕的惊天动地。
但是背负刀斧的玄甲侍卫已经走上来,将那年轻官员拎起,拖走。
玄甲侍卫与普通侍卫不同,他们直接受命于天子,朝堂上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要杀人。
当那年轻官员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逐渐远去,李恤才笑着说:“太傅当年被镇北侯抓住,受尽酷刑,那是为朕,为整个盛周受的苦,无论他如今什么身份,这份功劳,绝不容诋毁,众卿,觉得朕说的对吗?”
天子一问,底下便是连片的陛下圣明。
第38章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38
然后朝会继续,主要还是议论怎么应对这个南梁使团。
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无惧之,该像往年一样,最多提防一点就是,不能让南梁看扁了。
但又有少数几人同意韩修的意见,认为这个赤烈恒焉来的蹊跷,还是保守求稳的好。
两方观点议论来、议论去,谁也没能说服谁,最后到退朝也没能议出个结果。
韩修现在已经从天机殿搬到了泰乾殿,每日与李恤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脸对着脸。
这日两人回到泰乾殿,一跨过门槛,李恤便面目冷峻地一挥手,屏退了殿内所有的宫人。
一见这阵仗,韩修本就黯然无神的面孔变得更加木然——李恤在发怒,八成又要闹了。
果然宫人一退干净,李恤便猛然拽过他,将他抵在泰乾殿的柱子上,接着便开始狰狞着表情撕扯他衣服。
韩修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他把他崭新的太傅朝服扯的乱七八糟,脸上没有一点恼怒或者羞愤,就好像当下正被李恤糟践的人跟他无关,他就只是暂居在这躯壳里的一个外人。
李恤像是给珍宝检查瑕疵的鉴宝人,目光在韩修身上一寸寸扫过,手指抚过上面每一个伤疤。
他努力想分辨这些伤疤都是怎么来的,但是沮丧的发现,除了腹部那八道,其他的他几乎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