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奇怪,高平郡多山林,耕地又少又贫瘠,若再不利用大海制盐,高平就真没什么价值了。
他对盐场没兴趣,章丰钊比较好奇云煦泽对陵越人有什么想法,问道:“王爷来高平已有两月,想必已经对陵越人有些了解,可有解决之法?”
云煦泽便把高济才的谋划说了出来,这种事没必要瞒着章丰钊,章丰钊为官多年老谋深算,正好让他帮忙看看这个计划有没有问题。
章丰钊背着手,意味深长道:“陵州沿海,朝廷早就在陵州的朱真郡和宜阳郡设了两处盐场,郁仓郡位于陵州南侧,靠近中原,土地肥沃,庄稼两年三熟,这三个地方都比高平郡更适合安排陵越人,可为什么三个郡的郡守没这么做,是他们想不到这个办法吗?”
自然不是!
什么地方都不会缺聪明人!
云煦泽面色变得凝重:“请先生解惑。”
“因为陵越人是陵州的陵越人,仅高平一郡能有多少陵越人?一万两万?还是三万五万?你可知整个陵州有多少陵越人?将近百万人!”
“谁都想过好日子,陵越人不服教化不代表他们蠢,能过安生日子谁愿意躲在山里饱一顿饥一顿?”
“王爷想让高平的陵越人受不了利诱下山,那就要做好吸引百万陵越人的准备。”
那三郡郡守为何对陵越人置之不理,就是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本事,他们可以收下几万陵越人,却收不下百万陵越人。
至于说三郡平分,那就需要三郡郡守能够坐下商量合作,可怎么个平分法,三郡那么多家族怎么分?
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就是扯皮一百年也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
三郡郡守皆不是本地人,他们的任期只有三年,只要不犯错误就会平调到其他郡,表现得好点还会升官,他们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三郡的每一任郡守都默契地对陵越人视而不见。只要他们不侵犯百姓,就当他们不存在,陵越人在山里处境如何,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没关系。
如果云煦泽是郡守,那他的选择也会和他们一样。
可他不是,他是藩王,高平是他的封地,他这辈子都会待在高平,他没办法对陵越人视而不见。
那问题来了,高平吃得下百万陵越人吗?
章丰钊的声音适时响起:“据司农寺记载,高平五县共有百姓十万余人。”
十万余百姓,百万陵越人。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安排百万陵越人的问题,即便真能安排,那到时候高平是高平百姓的高平还是陵越人的高平,恐怕谁也不敢说。
这听起来是个根本不能解决的问题,计划还没开始,只要云煦泽选择终止计划,一切都还会和以前一样。
章丰钊担心云煦泽年轻气盛,温声道:“陵越人是陵州的顽疾,一直无法解决,王爷刚刚就藩,还不是解决此事的时候,等王爷完全熟悉高平郡,以王爷的聪慧定能想出解决之法。”
章丰钊是在帮云煦泽找个台阶下。
云煦泽却没接受章丰钊的好意,他透过承安街的各个店铺看向南方的陵海,轻声道:“先生,你可知在大海中拥有什么?”
章丰钊不解其意:“有什么?”
“拥有无限可能!”
云煦泽收回视线,说了句俏皮话。
章丰钊更懵了,他不知道谨王身上为什么没了方才的沉重感。
云煦泽没和章丰钊解释,陵越人并非无解,他还有选择,但需要等李浩应等人回来,他才知道自己的选择行不行得通。
若是行不通,他会暂且放弃谋划陵越人,他的头没那么铁。可若是行得通,那对高平郡和陵越人都有好处。
......
南夷岛离高平不过四十多里,李浩应等人坐船不到一日便到了。
但到了南夷岛后。他们并没有和土著接触,上岛几日来,他们一直在南夷岛的边缘徘徊,吃着带来的干粮,小心翼翼观察南夷岛土著的情况。
这日,李浩应吃着硬邦邦的干粮,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低声道:“根据这几日的观望,我发现南夷岛土著和陵越人有些相似,他们同样是以部落形式存在,每个部落之间并不和谐,经常因为猎物发生争执,严重的时候还会打死人。”
“我们想要和土著交流,了解南夷岛的情况,可以选择一个势弱的部落,以武器和粮食为诱惑交好他们。”
观察几日后,李浩应的胆子变得大了很多,因为他发现土著没有盔甲,连最简单的皮甲都没有,而且他们的武器也不好,大多数都是石器,只有极少数人有铁器,但看着质量也不好,他们的炼铁技术可能很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