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让谨王献出水泥配方有些无赖,但他和严居弘作对习惯了,哪怕知道自己说错话,也不可能认错,只是闭嘴不言。
严居弘却不肯放过他,讥笑道:“大司农不说话,莫不是想白得配方?当着皇上的面,你要占谨王的便宜?”
当着老子的面占人家儿子的便宜,这谁敢承认?
“下官并无此意。”
杨明嘉被逼得不得不回应。
何维良抬眸看了眼永昭帝,永昭帝的脸色没有变化,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但何维良和永昭帝君臣多年,多少了解他的脾性,开口道:“讨要配方一事不必多谈,朝廷岂能做出强夺配方之事。大司农,你派人去高平和谨王商议价钱,只要合适便定下来,让高平尽快为安州各郡提供水泥。”
安州离高平太远,光是送信就得一个月,运送水泥只会更慢,不尽快定下来,恐怕无法在今年冬天前完成对安州城墙的加固。
杨明嘉问道:“敢问何相,怎么算价钱合适?”
何维良皱眉:“你是大司农,水泥该作价几何你会不知?”
“下官自是心中有数,但谨王恐怕不会如此定价。”
水泥仅高平有,哪怕用脚想也知道谨王会加价,他需要知道价钱合适是怎样的合适法。
何维良沉吟道:“只要不超过一倍便可以。”
这话的意思便是允许云煦泽把价钱翻倍。
杨明嘉听到这话,精打细算的毛病发作,惊呼道:“一倍?这是不是太多了,即便是商贾也不会这么狠吧?”
严居弘无声冷笑。
一直听他们商议的永昭帝突然开口:“杨卿这是拿商贾和十郎比?”
永昭帝声音平和,杨明嘉却心里一颤,忙请罪:“下官一时言语不当冒犯谨王殿下,请皇上降罪。”
永昭帝没理他,看向许长珩:“朕听说三郎回京了?”
许长珩道:“劳皇上挂心,犬子前日刚到京。”
他特意给许峻齐写信,本想让许峻齐同家人一起过年,但许峻齐还是没赶上,谁也不知许峻齐是不是故意。
永昭帝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三郎既然回来了,便让他去高平和十郎谈,朕允他便宜之权,朕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快将水泥运往安州。”
有了永昭帝拍板,何维良等人已经没了商议的必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许长珩替许峻齐谢恩。
杨明嘉见永昭帝不搭理他,便知永昭帝是真生气他方才说的话,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等议事结束,杨明嘉也没找到让永昭帝消气的机会。
他心知自己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在众人要离开兴德宫时,永昭帝开口道:“朕看杨卿面色不佳,想来是近日处理政务太过劳累,朕准杨卿休沐三日,好好在府里调养身子。”
杨明嘉叹气领命:“微臣谢皇上体恤。”
休沐三日等于闭门思过三日。
这么些年来,永昭帝只要心里不痛快,就这么惩罚官员,他们这些老臣都习惯了。
闭门思过不痛不痒,其实并没什么损失,只是会被人嘲笑,比如某位一出兴德宫便毫不掩饰笑意的某人。
严居弘哈哈笑道:“大司农好好养病,皇上可真关心你。”
杨明嘉反击:“比不得太尉大人更得盛宠,上次得了五日假期。”
严居弘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日和五日其实相差不大,但对于针锋相对的两人来说,差一天都有很大区别。
其他人懒得听两个老头子吵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往皇宫外走。
何维良看向许长珩:“等三郎从高平回来,让他去丞相府帮本官?”
许长珩淡淡道:“一切听皇上安排。”
何维良摇摇头:“你是三郎的阿爷,总要上些心才是,皇上总会问你的意见。”
“三郎还年轻,去哪里都可以。”
不论何维良怎么说,许长珩就是油盐不进。
许府
从兴德宫回府,许长珩便让人叫许峻齐到书房见他。
许峻齐走到许长珩面前坐下:“阿爷找儿何事?”
许长珩便把水泥的事说了:“你在高平待了许久,可知道水泥?”
许峻齐道:“儿只是听说水泥可以加快房屋的修建速度,竟是不知水泥还有加固城墙的作用。”
“那就是谨王有意隐瞒此事。”
许峻齐摇头:“谈不上隐瞒,不过是没有大肆宣扬罢了。”
许长珩看他:“你回来后,提到过多次谨王,这般看好他?”
许峻齐道:“阿爷莫要多想,儿只是觉得谨王真心为百姓着想,他不在意高平之外的事,儿马上就要入朝为官,想必不会再和谨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