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嘉见此便闭了嘴,没再多问。
太尉严居弘不满了:“大司农,你怎么不问问本官知不知道?”
其他人头低地更深了。
众所周知,太尉掌兵事,大康文政分离,互不干扰,严居弘身为武官是不可能知道丞相府的消息,要不然就有逾越之责。
但众人都知道严居弘不可能知道,但没人说破此事,因为谁都看得出来严居弘是在故意找茬。
严家和杨家皆是洛京排名靠前的大家族,两大家族地位相仿,家族中皆有人当过三公,而且很巧的是这两家从没有一起当过三公,不是轮到严家便是轮到杨家,要不就是两家都落空。
如此一来,这两家就看彼此不顺眼,虽说洛京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都不说多亲切,毕竟三公九卿就这么几个位置,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关系怎么可能好。
但在明面上闹得如此难看的也就只有严家和杨家。
就像现在,严居弘故意找茬,杨明嘉身为大司农,按理说应该回话,但他仍是当严居弘不存在,就像没听到他说话。
严居弘皱眉,正要发作,何维良淡淡道:“皇宫重地,莫要失了分寸。”
严居弘只得收敛脾气。
大家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何家和许家便是那种超级大家族,这两家是几乎必出三公,丞相更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两家轮流当,不是到你家就是到我家。
严居弘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何维良的面子。
后面没人再说话,在一阵沉默中,众人到了兴德宫。
永昭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宣威郡郡守时松文送来的奏书,上面还有宣威郡各家族家主的联名。
“臣等拜见皇上。”
永昭帝道:“免礼。维良,你和他们说一下时松文的奏书。”
何维良领命,道:“昨晚,丞相府收到来自宣威郡郡守时松文的奏书,上面还有宣威郡各家族家主的联名,时松文在奏书中提到一种叫水泥的东西,说这种东西若是用于修筑城墙,会比之前的城墙坚固数倍。”
“安州各郡一直受到胡人的侵犯,若是能有更坚固的城墙,能大大减轻边境将士的压力,因此时松文希望朝廷能为安州提供水泥。”
说到这儿,何维良停顿了下,继续道:“但朝廷没有水泥,按照时松文所说,水泥来自高平。”
听到这儿,其他人才恍然,怪不得需要召集他们议事。
按理说水泥对边境有用,朝廷一定会支持,根本没有议事的必要,但现在水泥不属于朝廷,甚至也没办法收为朝廷所有。
因为高平是谨王的封地。
“何相,宣威离高平路途遥远,朝廷都不知道的事,宣威郡怎么知道?”
“因为宣威周家五郎在数月前去陵州合昌郡给外祖贺寿,恰好得知谨王在高平举办诗会,便去了高平。”
有人又问:“水泥的效果可属实?”
“时松文命人亲自实验过。”
周北驰就是怕其他人不信,特意找云煦泽要了几袋水泥,和他的信一起寄回了宣威郡。
很好,如此一切都确定了,就看怎么和高平交涉了。
宣威郡真是打得好主意,一股脑把问题退给朝廷。
众人想到那奏书上还有各家族家主的联名,更是对宣威郡众人的心思猜得明明白白,毕竟都是世家的老狐狸。
水泥有助于加固城墙,对御敌有帮助,更能减少人员伤亡,宣威郡的请求合情合理,朝廷不可能不答应,不然会寒了数十万戍边将士的心。
因此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和谨王交涉,尽快将水泥运往安州。
太尉严居弘率先开口道:“此事简单,朝廷派使者去和谨王谈,确定一个价钱,由朝廷付银子,让高平给安州提供水泥。”
虽然只有宣威一郡要水泥,但安州不是只有宣威郡遭受胡人的骚扰,整个安州的城墙都需要加固。
杨明嘉冷哼一声,立刻跳出来反对:“若是如此,岂不是一直受制于谨王,以微臣之见,应该对谨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谨王献出水泥的配方。”
严居弘笑了:“你懂不懂军事?水泥能让城墙坚固数倍,意味着每年用于修缮城墙的银子可以省下来,更重要的是,城墙坚固后不容易被摧毁,将士们便可借住城墙之利御敌,这会减少边郡将士的伤亡。”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人家把配方献出来,那大司农打算给谨王何等奖励作为交换?又打算给谨王记多大的功劳?”
杨明嘉身为大司农,掌管大康所有收支,没人比他更清楚每年用于修缮城墙以及抚恤士兵的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