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从他怀里撤出来,安抚道:“我出去看一眼。”
宋随拽着她的手,眼眸又垂落下来,黑睫轻颤,一言未发。
梁雁叹了口气:“谢天佑也不容易,他这一路想必在心中也憋了许多事情,我去看看他想同我说什么。”
“梁满月,他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自有人来心疼他。你该多心疼我,我也不容易。”
她这性子,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恨不得一整日时时刻刻盯着,总担心她被别人骗了去。
梁雁实在是为难。
可宋随这家伙在她面前卖起可怜来,还真是让她没办法拒绝。
她静了一会,只好朝屋外喊了一声,“谢天佑,我已经睡下了,下次吧。”
谢天佑闻言踢了那门槛一脚,“时辰还早着呢,你怎么睡得那么早。那你不喝酒,就出来陪我聊会天行不,真是无聊死了。”
宋随皱了皱眉,似要开口说话,梁雁赶忙伸手捂住,急急回道:“下次吧,我真的睡下了。”
“没意思。”
“咚”的一声闷响,谢天佑又踢了一脚门槛,这才提步往外走。
听见他走了。
梁雁总算松了口气,回头发现自己方才光顾着阻着宋随不让他发出声音,没留意自己已从被窝里翻身出来,半边身子都扑在了他身上。
那人只好一只手往后撑着,一只手往前揽住她的腰。
下半张脸被她用手遮着,只露出一双幽幽暗暗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扬着,隐隐藏了几分笑意。
在她心中,他果然同旁人不一样。
梁雁被他这眼神灼了一下,连忙收回手,想要坐回去。
落在腰上的那只手却是不肯,稍稍用力,便将她往前带了带,跌进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他心满意足地抱住。
“谢天佑是什么酒鬼转世么?非得找你来喝酒?”
他是男人,他还能不知道谢天佑存的什么心思?
依他看,这厮这般的行径,与当初他说落了东西在梁府,要回去找一般。
不过就是个借口,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梁雁又是个没脑子的,酒量差,酒品也差,喝醉了就那样一副任人揉搓的德行,若是落在别人那里,怎么能行?
“那你又是什么登徒子转世?一天不占我便宜就手痒是么?”
她忿忿然掰开宋随缠在她身后的手,很快又钻回被窝里。
宋随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总之,以后少和他一起。他整日吊儿啷当的,哪里是什么正经人。”
呵,她见过最不正经的就是他宋随。
还好意思说别人。
梁雁躺了下来,被子拉过胸口,闭上了眼送客,“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宋随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替她将榻上散落的画册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的小案上。
临走前,他又倾身下来,替榻上那人掖紧了被角。
梁雁全程闭着眼,心想着这讨厌鬼怎么还没走。
就在思绪摇摇,入睡之际,忽然感觉到唇瓣上一紧,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蜻蜓点水的一下,她仍然捕捉到了。
可眼皮子重得很,她想掀起来瞧一瞧,才拉开一丝眼帘,那眼皮又坠下去。
她便干脆不去看了,闭眼睡了过去。
左右不过又是被那登徒子亲了一口。
该怎么说呢,她都有些习惯了……
夜里入了睡,她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站在一滩深黑色的水潭前,她该要跨过去,可怎么都迈不开腿。
她蹲在水潭前,抱着自己的膝盖,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这时候,梁毓宁从一边跳出来,挑起那一双丹凤眼,嘲笑她:“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般胆小如鼠?”
她伸手按在她肩头,想要推她下去。
梁雁猛地站起来,反手推了她一把。
那个梁毓宁便像影子一样,一下子散开。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梁满月,你站在水边做什么?”
她回过头,便见宋随在身后。
她提起裙子,小跑着往后,一头扎进他怀里……是舒适安心的感觉。
*
谢天佑来云州这几日,其实心里也藏了许多事情。
今日在酒楼,与梁雁喝了一会,又与韩明喝了一会,心中的些许不快有一些疏解了,可还是觉得不大尽兴。
梁雁这人,说话有几分中听,还算是个不错的酒搭子,他便又来找她。
哪知道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她说她睡了,他可不信,他也是练过一些骑射武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