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陈娘子忍无可忍,恼怒道:“你不就是想要钱,想保住你那点子聘礼吗,说吧,他给了你多少钱。”
冯氏被陈娘子的气场镇住了,下意识喃喃道:“五,五两。”
“好,那我给你十两,拿着这这十两,以后春草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跟你没关系。”陈娘子使了个眼神,一旁的素云会意,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说完,她就嘱咐乔月,“月儿,你先带春草去找大夫。”
冯氏看见那十两银子,眼睛都值了,哪里还顾得上管春草。
她这模样,不由得让乔月想起自己刚穿来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磕到头晕过去了,赵李氏就把她二两银子给卖了。
但好在,她后来赢来的是新生,希望春草也是如此。
冯氏拿着那颗银锭子,又是捏,又是咬,好半晌,才腾出空来理陈娘子,“你要买下春草?”
她说的如此直白,连一点儿掩饰都没有,可见她是真的爱银子胜过养了十七年的。
既然她这样,那陈娘子也不用给她脸面,反正春草也不再,“对,既然你拿了我的银子,那就立个字据,以后,无论春草如何,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冯氏拿了银子,哪里还管别的,对于陈娘子的话是连连点头。对于华根儿这个女婿更是翻脸不认人,直说要将先拿他的二两定银还给他。
这可是十两银子,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双方都达成了共识,那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很快,管家拟好了字据,又在人群中找了个人做见证,冯氏画了押,这春草的卖身契就算是成了。
末了,冯氏还在鼓捣她那十两银子,陈娘子冷哼一声,“希望你不要后悔。”便拂袖离去。
冯氏抬头看了眼,随即又继续去稀罕那银子。
后悔,她有小儿子,做什么后悔。
陈娘子到医馆的时候,春草已经包扎完了。好在只是磕到了额头,没啥其他大碍。
当人醒了喝剂补药,就可以回家了。
“大夫说她额头上的伤有些严重,怕是会留疤。”乔月说。
“留疤就留疤,大不了以后我养着她。”陈娘子愤愤地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递给乔月看。
“这是……”乔月自习地读了一遍,“她把春草卖了?”
乔月说完,才发现自己太大声了,好在春草睡得沉,没听见。
“她这也太过分了吧。”
如此,只需陈娘子去官府过个案,春草就不是良籍是奴籍了,是随便可以被人买来买去的存在了。
“谁说不是呢,就十两银子。”陈娘子冷笑一声,只觉得讽刺,“这卖身契我不打算到官府去备案,等春草醒了,看她怎么处理。”
她瞅了一眼床上的春草,脸色惨白,可那右脸颊却还肿着,嘴角也磕破了,泛着红,“走吧,我们出去说,让她好好歇会儿。”
“好。”乔月点头。
两人出去,春草听见关门声,抬手挡上眼睛,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其实她根本就没晕,那会儿装晕,也是为了不被她娘带走,也就是说,那会儿冯氏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哪怕早就知晓了她娘的凉薄,可听见陈娘子的那些话,她还是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十七年的母女,就真的比不上那十两银子吗?
……
因着春草的事儿耽误,乔月就没能去得了惜花斋。晚上回去时也很晚了,沈母还以为她是和柳溪宁玩得忘了时间了,听到乔月说起春草的事儿,也是不慎唏嘘。
“我说你柳芽婶子说冯氏今天看上去格外神气,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是这卖闺女的钱,拿着真的能安心吗?
乔月虽然同情春草的遭遇,但也没忘记她的任务。原打算明日再去县里一趟到惜花斋问一下,结果次日起床,就是瓢泼大雨。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中间都没怎么停过,不过也好在她没去,因为惜花斋的管事儿的被派去乾州收账去了,根本就不在。
柳溪宁虽然嘴上答应不会干扰乔月和惜花斋的生意,但私底下,还是没忍住去求了她爹。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爹也没推辞,私底下也跟柳际年提过,如果有人来谈生意,叫稍稍给宽容一下。
柳际年嘴上应着,转眼就把这事儿就给忘了。反正现在柳家在清水县的产业都是他在管,柳舟年迟早要走,更何况,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想法指手画脚,那人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