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没再理他,而是和侍女一块儿给春草松绑。
“没事儿吧?”她伸手拂去春草脸颊上的泥土。
“没有。”春草忍着泪,摇摇头,不忍再看她。
陈娘子也晓得她现在的心情,给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照看着些。
“你说话呀,不是挺牛嘛!”华根儿见陈娘子这么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正准备再发作,就听见人群中有人说话。
“嘿,这人谁啊,晓不晓得这陈娘子什么来头。”
“就是,她女婿可是在乾州府当差,他硬碰硬,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我看他就是嫌活得长,不要命想死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华根儿却听得真真的,可问题是他钱也花了,怎么会让这娇滴滴的娘子就这么跑了呢。
骤然间,他一把将装鹌鹑的冯氏从角落里扯过来,“有亲戚当官又怎样,她娘收了我的聘礼,她就是我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华根儿揪着冯氏的领口,要她说话。他向来比较老实,这会儿气势汹汹的,冯氏又哪敢否认,“是,是我将女儿许配给他的。”
“将如花似玉的闺女许配给这样的人家,你也配说自己是当娘的,你配吗?”陈娘子说。
“哎我怎么不配了。”冯氏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她不配了,听陈娘子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炸了,“我是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到这么大,我不配谁配。而且,人华家差啥了,人家里有钱,还有个窑,一年有不少进账,家里也没有老人,嫁过去也不受气,这华根儿还是个会疼人的,多好的姻亲。”
“那这么好,你怎么不嫁过去。” 陈娘子凉凉一笑,“我看你跟他也挺配,反正你们年岁也差不多,你嫁过去不就好了。”
“卖闺女就说卖闺女,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骗谁呢,反正今天有我陈吟在,春草你就带不走。”
“她是我闺女你凭啥不让我带走,”说着,她就踹了华根儿一脚,“还愣着干啥,还不带你媳妇儿走。”
华根儿也是被她忽然的硬气给搞蒙了,随即才反应过来,“哦”了两声,就去扯春草的手臂,想要带她离开。
“我不走。”春草见到他就恶心,哪里还肯给她碰,拉着素云的胳膊就不松手。
“不走也得走,你娘已经把你嫁给我了。”
“死妮子,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
华根儿见冯氏也站在自己这边,当即不怕了,说着就要拽春草,冯氏也上手帮忙,素云有心帮春草,却被冯氏给挠了,手上瞬间三条血路,疼的很。
“放开我,我不去,你不是我娘。”
“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娘,你今天也非走不可。”
冯氏死死地拉着春草,春草却非是不依,三人一扯一拉间,冯氏失了手,直接将春草给扯到了一边松了手。
由于惯性,春草没刹住脚,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哎呀……”人群中一声惊呼,随即,春草的身子就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满脸的鲜血,红得那样刺眼。
天上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你干什么?”陈娘子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吼了一声便直奔春草而去,顺便还吩咐管家,“快,叫大夫,快点儿。”
乔月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谁知一来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春草躺在陈娘子怀里,满脸的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冯氏站的一旁,看上去颇有些手足无措,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还在跃跃欲试的准备说些什么。
“陈娘子,”乔月喊了一声,走上前去,“怎么回事儿,怎么成这样了?”
乔月伸了伸手,终是不敢去碰春草。
“都是她干的。”陈娘子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冯氏缩了缩脖子,却没敢说话。
“先送医馆吧,晚了怕是要出问题。”乔月见陈娘子捂着的伤口还在汨汨流血,就提议道。
“对对对,找大夫。”陈娘子刚才也是慌了,只想到让人去找大夫,这一来一回的,不知得花费多少时间。
陈娘子到底是个女子抱不动春草,管家见状,急忙就将人给抱了起来打算送医,冯氏却又挡在他前面。
“等等,你要把我闺女送去哪儿!”她拦着不让走,她知道,若是这下放春草走了,怕是许久都找不见人了,“你们不能走。”
“大娘,”管家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别闹了。”
“什么闹,你把她放下,她是我闺女,是生是死,也是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