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爱新觉罗有什么好吓死的。”侯灵秀冷冷看他。
“我送的那个兰博基尼也不便宜好吧!正品,三千多,我攒了一年的零花钱!我那会儿刚学会抽烟,可没把我憋死了……”PVC吸了吸鼻子,好像现在还能感觉到当时的憋屈。
侯灵秀说:“那你们关系可够好的。”
“也不是……嗨,也是吧,我就想着我们关系那么好,他这辈子也就成一次年,我得送一个能让他记一辈子的东西。”PVC仰起头,盯着灯看了一会儿,“其实我知道他特别讨厌玩乐高啊、拼图啊这些东西,但我故意买了个那么贵的,就是要逼他拼完。”他的眼睛被灯射花了,隐隐泛起一层水光,“他知道我就是想整他,当场就盘算着整回来,问我成年想要什么。”
侯灵秀问:“你要了什么?”
“我知道他是想整我,那我肯定要胡说啊!”PVC揉了揉眼睛,又怪笑了一下,“当时我们站在学校门口,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街对面有个大爷在抽旱烟,我就说我要一千根烟头。”
“我说抽烟的都是伤心人,每一根烟头都有一段故事,知道了这些故事,我也就长大成人了。”
“所以说人家是艺术家。”山竹说,“要我我就只能想到周末约朋友去抽水烟……”
何已知很好奇,剧情已经进展到他感兴趣的程度了:“结果呢?到你成年的时候他送了什么?”
“他给我发了二百块钱红包。”PVC用一只手撑着脸,看起来困得不行了,“美其名曰‘小孩,不要长大’。”说完竟然往桌上一趴,就要睡了。
山竹猛拍他肩膀,只感觉剧情即将到縞潮结果戛然而止,抓心挠肝的:“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他怎么自杀了啊?”
“这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他想去火星上种苹果树了吧。”PVC摆了摆手,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酗酒了。”
山竹讪讪道:“也是哈……”
在众人都以为这漫长的一天就要结束了时,PVC忽然又坐直身体,神秘兮兮压低嗓门,道:“而且我怀疑他没有死。”
其他人:“?”
“我觉得他可能杀了人。”
山竹代表大家惊呼:“什么?”
“然后把自己的脸和那个人交换了,所以警方才会发现他‘自杀’的尸体,他父母年纪大了,听说自己孩子自杀肯定不会好好看,也不会让警察尸检、确认指纹血型啥的,说不定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你确定你喝的是果汁不是酒?”何已知问。
侯灵秀真的把他的杯子拿过来尝了尝:“是果汁。”
之后话题就飘向了另一个方向上的縞潮。
PVC不依不饶地接着说:“再不然就是被人杀了,或者意外身亡。”
“那你到底觉得他是死了还是没死啊?”山竹已经被他绕晕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合理啊!他要是真的准备好一切去自杀,总得跟我说一声啊!最不济也得给我留点东西吧?”
“好像也有道理哦。”
“是吧!”
“6点半了。”雁行看了看时间,他的声音有一点哑,但比起PVC来说好了不少,“我们出去吃个早饭,然后就可以慢慢过去了。”
几人听了一宿PVC的故事,也不觉时光难熬,这才恍然惊觉晨光微曦了。
秀秀的生日还没过完,他们在早餐店吃了将近二百块的豪华早餐,查看了线路,发现步行到目的地只要三十多分钟,就决定散步过去。
清晨七点的空气里有一股冷甜的味道,应该是植物的气息。蓟京的天空素来好看,东方天际浓云中一行白金色,相当壮丽,叫人豁然开朗。
PVC、山竹和侯灵秀走在前面,还在讨论王阳明学长“金蝉脱壳”的可能性,另外两个人落在稍微后面一点。
“我推你吧。”何已知早就注意到雁行脸色不太好,“你休息一下。”
雁行也没有坚持,他的背的确已经痛了一会儿了,尾椎骨也有点难受,大概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适合通宵这么坐着。
何已知推着轮椅走了一阵,盯着雁行洁白的后颈正出神,忽然听到雁行说:“他不是我前男友,放心吧。”
何已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在想这个吗?王阳明。我们只是朋友。”雁行仰起头来看他,眼睛揶揄地眯了一下,像猫或者狐狸那一类的东西,“所以不要再愁眉苦脸。”
何已知还是眉头紧锁:“他给了你Captain。”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好心人对一个失意买醉人士的人道主义关怀。”
“一个好心的自杀人士对失意买醉人士的关怀……听起来非常有戏剧张力。”剧作家的话语里有些不常见的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