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到底是谁啊?”祁清欢耐不住了,打断花横玉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平日也不是八卦之人,但此时此刻,却是对这个能制服他二哥的人,分外好奇。
他哥风风火火,无拘无束,就像一团来去自由的火,恣意而动,走到哪便烧到哪,能镇得住他的,想必是在雪巅上冻了万年的冰,烧融了,便如洪水猛兽倾泻而下,与烈火双双交缠。
正猜测着,不知为何,猜着猜着,祁清欢的眼前就不知不觉地浮现出燕南叙的脸庞。
在雪巅上冻了万年的冰。
祁清欢连连摆了摆头,打消了这个奇怪荒谬的念头。
不可能的,燕南叙乃是朝廷派来监视他们的人,他哥就算再怎么放荡不羁,也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吧?
不是,他不会直接把朝廷的人给攻克了吧?
就在祁清欢的表情风云变幻之时,祁北穆放下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歪着脑袋,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笑眯眯道:“他叫燕南叙。”
……
是夜,祁北穆被祁京昭拎着鸡毛掸子追了半个院子。而花横玉,则默不作声地回房,连夜收拾好包袱,声称要出去散散心。翌日,夫妇俩便不见影踪。
倒是祁清欢,震惊过后,更多的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燕南叙站在祁北穆身边的样子,似乎也不怎么突兀。
于是,她便释然了。
祁北穆虽说遭了顿打,但心情并不差,出去收信时,青紫的嘴角都是挂着笑意的。
“二殿下。”密使用余光一扫四周,佯装无事地将封着火漆印的信件递给祁北穆。
祁北穆不觉有异,轻应一声,拆开信封,认出了燕南叙的字迹,然而,还没等他细看内容,电光火石间,耳畔忽地响起一阵窸窣,紧接着,刀剑出鞘的冷光便闪至他的眼帘。
“我等奉旨缉拿逆贼!逆贼还不速速就地伏法!”为首的人大呵一声,厉声道。
祁北穆攥紧了手中的信纸,眉头不悦地蹙紧,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奉谁的旨?”
“自是太后之旨。”为首者冷冷一笑,用刀尖一指他手中的信件,“人证在前,物证在此,你还敢狡辩?给我拿下!”
人证?
谁的人证?
话落的瞬间,与燕南叙离别前夕时的一幕幕情景倏忽如潮水般涌上,祁北穆几乎马上反应过来了,浓郁的错愕与被背叛的不可置信在他的眼底化开,腕部一使劲,手上的纸便碾成碎屑,微风一吹,便随之散开。
不可能,他不信。
燕南叙会放弃长远利益,为了太后给出这点蝇头小利,背叛自己?
交情之深,不在相处时日之长。燕南叙是什么人,在这小半年时间里,他早就看得透透的,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想诈我?”祁北穆活动着手指,眼底的嗜杀之意更甚,“没那么容易。”
他要去找他问明白。
第五十二章 我看谁敢动他
凌厉逼人的凶光自他的眼底转开,染着不知收敛的杀意,祁北穆侧身一跃,抓过立在一侧的长矛,像一只逆光而行的野豹,铆足了劲往人群发起攻击。
祁北穆虽身上带伤,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霎时间,长矛扫下,黑压压的人群被这猝不及防的猛烈一击打散了一角。
“都给我上!”
为首者大吼一声,顷刻间,黑压压的人群将祁北穆团团包围,自上而下的阳光反射在他们的刀剑上,无比刺眼。
祁北穆自知寡不敌众,想要硬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明智之举。倘若是平日,他必定会先冷静下来,随他们走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了再作罢。
可今时今刻,他已全然顾不了这么多了,前一夜向家人坦白燕南叙的存在时有多欢愉,此时此刻,在被一圈追兵包围时,便有多不是滋味。
他急需找到燕南叙,将事情问个明白。
哪怕问出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白刃相接,鲜血四溅,祁北穆硬是凭一己之力,咬牙击杀倒了数十人。可与此同时,他也已伤痕累累,不堪疲惫,手持着的长矛跟他一起,一阵摇摆,眼看着就要倒下。
“拿下!”为首人大吼一声。
祁北穆的眼前甚至已开始出现重影了,长矛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严重的体力透支压着他的背脊,摇摇欲坠。
“我看谁敢动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祁北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单膝跪着,用长矛撑着身子,艰难地抬起头。
只见祁京昭愤怒至极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