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叙不置可否,将手里的三块白银扔回箱中,微微勾唇,一双狐狸眼氤氲着笑意,“难道二殿下就对这白银,没有半点兴趣?”
祁北穆闷笑几声,燕南叙笑,他便也跟着笑,只是他绽开的那抹笑中,又多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含义,“比起白银,二殿下对其他东西更感兴趣。”
燕南叙嗤笑一声,懒得接他的话茬,抱着手臂转过身,岔开话题道:“你这算强买强卖么?”
话落,祁北穆啧了一声,“你怎么不问我那其他东西是什么呢?”说着,他绕着箱子转了过来,跟在燕南叙身后,又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怎么能算强买强卖呢?”
燕南叙挑了挑眉。
也是,这些白银本该属于下属的百姓的,如今只拿回了一箱,他们还亏了。
“这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置?”燕南叙问道。
闻言,祁北穆并没有马上回答,反倒眉眼带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看着祁北穆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燕南叙冷哼一声,嘴硬道:“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啧。”祁北穆撇了撇嘴,也不生气,笑着应道,“好啊,那我现在便把银子给你,你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说完,还故意将箱子往燕南叙的方向推了推,以表诚意。
“这么信得过我?”燕南叙将手放在箱子上,纤长诱人的食指有一着没一着地拨弄着吊在上边的银锁,银锁被撩起后又轻撞在箱上,发出暧昧的声响,“你就不怕我卷款逃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祁北穆被这声响撩得心痒痒,索性连手带锁地按住燕南叙的小动作,从源头制止了他,笑道,“只是逃的时候,别忘了把我带上。我们可是一伙的。”
淡色的薄唇边被扯出一丝嗤笑,燕南叙将手从祁北穆的包围中抽出,旋即转向一边,提高了声音,“红拂,你过来下。”
话落,只见红拂垂着眸,在祁北穆半讶半好奇的目光中盈盈走来,毕恭毕敬地朝燕南叙行了个礼,“燕公子,有何吩咐?”
“用这箱里的白银先换些热食,明日起到集市前摆摊,给饥民分发食物。”燕南叙淡淡地交代道,“剩余的银两拿去隔壁州县换些粮食,跟多余的粮食一并囤起,在凉州城内低价买出去,切记,只直卖本地百姓,不卖中间商。”
红拂点了点头,“明白了,红拂现在便遣人去做。公子还有其他事么?”
“暂时没有了。”燕南叙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日子我会留在凉州,有事会再找你。”
红拂又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红拂的身影远去了,祁北穆这才连啧几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扶凉州,拢民心,燕怀瑾,你这目标,够大啊。亏我起初还天真地当你图的只是枚扣子,没想到,你不仅是拿了颗扣子,如今,还想在扣上缝件衣服?”
燕南叙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内心清如明镜。倘若祁北穆真会利用这点害他,如今便不会说破在这当揶揄打趣的话了。
当然,他既然敢当着祁北穆交代红拂,那也算是对他已有信任了。
“二殿下怕是还不知天真二字如何写。”燕南叙收回目光,回敬道。
“二殿下就是天真本真,还需要知道如何写么?”祁北穆理所当然地抬了抬下巴,话音又是一顿,“不过话说回来,凉州城多灾多难,土地荒芜,衰败落魄,白银对于他们来讲,与废铁并无差别,直接分发下去也确实没多大用处,倒不如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不过怀瑾啊,你头先还说二殿下艳福不浅,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消受不起你这艳福呢。红拂原来是你的人?”
说到这,祁北穆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不知这表情后边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说这小姑娘,头先被师怀仁请上桌时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后来怎么忽然又主动地替我们解了次围……装得还真像,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笔。”
“世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红拂是她自己的人。”燕南叙像是早习惯了祁北穆没由来的一阵肢体接触,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回道。
“是么?”祁北穆也没说相信与否,勾唇痞气一笑,便伸手揽住燕南叙的肩,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搭在对方身上了,吊儿郎当地在耳后吹了口气,眨巴着眼睛揶揄道,“此言差矣,也并非世间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人。我就不一样,我不独立,我是你的人。”
燕南叙:……
这人真是有那个什么大病。
“哎,怀瑾,那那兔子,可是真的发情了?”祁北穆忽然像是想起点什么,唇角浮着弧度邪肆的笑意,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