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欢是真的被吓到了,急忙点头如捣蒜。
祁北穆没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身朝南苑走去。
眼看着祁北穆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祁清欢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又按了按太阳穴,“五音啊,借个手给我扶会……”
五音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认真道:“男女授受不亲。”
祁清欢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压根就没把你当男的看过。”
五音:……
见五音誓死捍卫清白,祁清欢也懒得理睬他了,缓了几口气,心神不宁道:“五音,你说,我要不要跟爹爹借根荆条,去向燕南叙负荆请罪啊?星辰说到底也是为了我才去的,这事因我而起……”
一只浴桶的血啊,她看那燕南叙,平日那小脸就没什么血色,今日这么一下,岂不是把全身的血都淌干净了?
“那个,三小姐,你不用担心。”只见五音犹豫了一下,安慰道,“二殿下平日说话比喻素来夸张,他说血快流了一只浴桶,未必就是一只浴桶。”
闻言,祁清欢这才镇定了些,狐疑道:“当真?”
五音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上回跟山贼打斗,腿骨都硬生生折断了,还跟我们说就跟蚊虫叮咬一下而已。所以你看,二殿下说的话一般都不怎么可信。”
话落的瞬间,只见祁清欢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清晰度,狠狠一抖。
“你的意思是……”祁清欢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燕南叙流的血,可能比一只浴桶还多?怪不得只有二哥回来了,我都没瞧见燕南叙的影子呢。五音,你觉得,我是不是得扛把菜刀去请罪才会更有诚意……”
“啊?”五音睁了睁眼睛,有些困惑地抓了抓后脑勺,“奇怪,可我刚刚还看到燕公子是小跑着回梅苑的啊。”
祁清欢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流了一浴桶血还能小跑着回去?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祁清欢皱着眉,严谨地问道:“不是什么鬼魂形态的?”
“是人。”五音嘴角抽了抽,稍加回想后,用手比划了几下,继续解释道,“不过,燕公子的确是受了点伤,看着是在肩膀部分,像是鞭伤。”
祁清欢:……
祁清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地响,“什么鞭伤能流一浴桶的血?祁玄晔什么毛病?”
五音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二殿下看着确实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啊?”祁清欢没多想,随口道:“欲求不满?”
闻言,五音摸着下巴,竟还认真地将这个原因翻来覆去地想了几刻,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痛心疾首道:“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祁清欢:?
……
梅苑。
轩榥微敞,烛影摇曳,映在檐墙上的倒影也随之晃了几晃。燕南叙坐在圆桌前,胳膊边还摆着杯淌着热气的茶。而南河月则站在他的面前,唇线呈细缝,神情严肃。
“还是没找着师傅么?”燕南叙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地碰了碰杯壁,将白气吹散了些,方才轻啜了一口。
南河月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点什么,低头,从衣服里翻出了个张字条,递向燕南叙。
燕南叙蹙了蹙眉,将卷成长条的纸铺平,只见内里是一片空白,不见半个字。
“这就是我前几日在信上跟您说的纸条。”南河月指了指燕南叙手中的纸条,说道,“在谢云川床边找到的。”
燕南叙没多说什么,皱着眉毛,侧过身,将纸放在红烛上方。不一会儿,清晰的墨字便显现了出来。
燕南叙一目十行地看了几瞬,便点燃了纸条,化为一摊灰烬。
南河月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谢云川留的?”
燕南叙摇了摇头,很快便予以否认:“是太后的人留的。”
闻言,南河月的表情一下就绷紧了,“信上写了什么?”
“让我解决一个人。”燕南叙语气淡淡,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真正的心中所想。
南河月皱紧了眉,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燕邵。”燕南叙拢紧身上的氅衣,往手心轻呼了口热气,轻笑几声,带着揶揄与戏谑,“听说,曾经是燕鹤山的手下。”
他知道,太后这是想测试测试自己。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过往,其实根本不足以能构成对他的威胁,甚至还远不如她手里的谢云川来得珍贵。
他甚至恨不得亲手刃杀掉燕府所有人。
这送上门的便宜,他不捡白不捡。
燕南叙冷笑几下后,又重重地咳了几声,直到两颊都咳出了些红潮,这才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