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面作镇定,心下也是奇,她的血还能让宝物变色么?该不会能探出来她仙子的身份吧。
燕曦狐疑地打量她,“你可有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介凡人,都呆在医馆里,被你们魔荒的人抓来了,我的娘和爹都不在了。”
听到“医馆”两个字,燕曦指尖一动。
他愈发怀疑,怎么她也会医术?
一股黑色的魔息从掌心窜出,毫不怜惜地灌入她的天灵盖,扶澜像傀儡般被陡然拽直了身子,头上的步摇沙沙响。
魔息让人好疼。
她一口血吐出来。
燕曦却不放过她,非要将魔息在她体内游走个遍,扶澜脸色煞白,额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他终于停下来。
有些失望。
她不是她。
但没关系,他可以把她当成她。
扶澜虚弱至极,眼前发昏,燕曦对她笑笑:“本殿只是怕澜澜身上有不该藏的秘密,倒时候发现了,惹得你我都不快。”
扶澜将身子伏在桌上,厌恶地皱起眉。
燕曦招招手,外面进来医官给扶澜瞧伤,他走出去。
青玦也被燕曦带走了。
燕曦没往黎朔的地方走,兀自进了古书阁,翻看起关于青玦的记载。
总之,这个和扶澜名字同音,又会医术的凡人,可疑极了。
……
扶澜传出了纸鹤给六殿下。
凌安瞧着觉得甚有意思,一个凡人,竟然会些低级的术法,信上的字迹似是刻意写得丑陋,难以辨认,估计是在作弄他。
这凡人的来历真是一个谜。
凌安没找二殿姬焱,将他成日沉溺声色的事散播开来,抓的还是魔荒瞧不起的凡人,现下他手底下的整个州都知道他的丑事,一些忠直的臣子的谏书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姬焱没法,只好将凡人们放了。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之人。
凌安和扶澜在夜里相见。
扶澜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目的,就是从魔荒逃出去。
她问:“六殿下既然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可否再帮我一次?”
凌安淡道:“你对本殿不够坦诚。”
他在说她会术法的事情。
扶澜想了想,搪塞道:“俗世除了普通凡人,还有修士,他们会些灵术……”
话还未说完,一股灵力拂在她身上,将她丝丝缕缕缠绕住。
他眸色颤抖,死死盯着她,像是将死之人瞧见救命良药,眼尾渐渐漫上股红意。
扶澜诧异,灵力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动不得,但不会感到疼痛,望进他的眼时,扶澜渐渐变得错愕。
他是疯了吗?
良久良久,凌安方一点点平静,眸中的波涛逐渐偃旗息鼓,松开了她,整个人似憔悴了不少,垂下眼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术法的痕迹。
”本殿怕你心怀不轨,故而试探。“凌安解释。
他不甘心,又问:“你可知神界凌安?”
扶澜道:“哦,听说过,这里的婢女议论过不少,就是那个星神嘛。”
轻描淡写,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随口议论。
凌安心里先是有几分莫名的酸涩,而后释然,她真的不是她,若是她,定然不会将他说得如此轻松,她会恨他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凌安道:“他在找一个与你名字同音的仙子,偶然想到了罢了。”
这世上的巧事真多,扶澜心想。
扶澜笑:“六殿下打算如何带我出去?”
“你是燕曦的婢女,他看重你,不会容易离开魔荒,你用此物,假死脱身。”
扶澜接过他的符咒。
他说完就准备走,一身黑衣融在夜幕中,与黑夜浑然一体,又有几分落拓萧索之感。
扶澜忽然失神唤住他,他步子一顿,回过头来,黑眸宁静,侯着她开口。
扶澜嘴边的话又失了声。
只道:“多谢。”
那人并不和她客气,转过头便走了,一眨眼,此地空空,唯有西风过也。
……
凌安回到殿中,召出水镜,星纪的声音传出来。
“神君,查到了,扶澜仙子的母亲是苍山纪宁儿,独自一人将扶澜仙子抚养长大,她的生父不详,至于流落在外的姊妹,应当是没有的。”
凌安眸色一动,“我知道了。”
翌日清晨,凌安将大殿紧闭,落好结界,灵魄从赤昌体内飞出,捏了诀,召来本体。
大火宫中卧在床榻的躯体如飞灰消散。
凌安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后往苍山飞去。
苍山山下栽植白菊,山间有白槐、白蔷薇、白山茶等,一眼望去,如霜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