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欲哭无泪,“半尺。”
“三寸。”
扶澜眼里蓄起泪,“三寸便三寸。”
……
翌日,扶澜醒过来的时候,眼睫轻颤,发觉她正枕在凌安的胳膊上,猛的惊醒,抱着被子缩在床角。
凌安缓缓掀开眼,“昨夜是你凑过来的。”
扶澜将脸埋入被子,“我睡着了而已……”
凌安把扶澜捞起来,“那如此便是你违约了。”
扶澜咬咬唇,“可谁知道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她长发披散,眼里带着几分晨醒的慵懒和迷蒙,像只懒懒的猫儿。
凌安忽而轻笑一声:“当罚。”
扶澜一瞬睁圆了眼,“罚什么……”
下一刻,凌安凑过来,吻上她的唇,他的吻是霸道而肆虐的,不容许她躲避,扶澜伸出手推他,却像是欲拒还迎。
她瞧见他的眼眸幽深,深处似燃起团火。
他将她圈在墙间,喉间溢出几声低低的粗喘。
扶澜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之中跃出来了。
分离之时,两人的唇角水光潋滟。
凌安的视线攫着扶澜,几息之后便下了榻,离去。
扶澜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又用帕子胡乱擦去,她竟没有心里预料的那般嫌恶。
这是不是代表着……凌安已然完全信任她?
甚至说……
有点儿心悦她?
第1章 各自归(二十八)
黄沙漫漫, 驼铃声在悠悠天地间空灵地回响着,烈日高悬,将沙丘照得发白,偶有几棵光秃的枯树点缀在沙间。
沙间有两行深浅不一的骆驼掌印, 蜿蜒着伸向远方。
三匹骆驼排成一线行进着。一匹驮着行囊, 两匹载着人。
不多时, 当白日正当空,体着白衣面带白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被前头的男子接到了同一匹骆驼上。
年少的海灵族畏惧炎热天气, 扶澜即便是通体皆白, 时不时便饮上几口水, 也还是受不住这般炙烤。
凌安将她拢在怀中之后, 要扶澜若是受不住,便倚着他的胸膛入睡。扶澜本能支撑, 但骆驼颠簸, 摇晃几下之后, 便靠着凌安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头顶是简陋的草棚, 四角用枯木支撑起来。面前凌安将一只有裂痕的碗递过来,内里装着凉茶。
扶澜一口气饮了, 朝外望去, 只见沙丘尽头矗立着影影绰绰的城楼高台。
“此处便是地图中的金兰城了,最快在今日夜里便能抵达。”
“我睡了多久?”
“三日。”
凌安对上她那双湛蓝的眸子, 话语无情且冷淡, “真是无用的海灵族。”
扶澜蹙眉, 嗓音带了些沙哑, 嗔他道:“我只是年岁小,今岁刚刚十八罢了。”她的眉忽而如扇子舒展开, 眼睛圆睁,好奇问:“杀神之子长我多少?”
“今岁不多不少,恰好八百。”
扶澜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老东西。”
凌安的眼睫微颤,扶澜起身就要离去瞧一瞧外面那金兰城,凌安却伸手将她拽过来,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你作甚?!”
凌安俯身咬她的唇,也不知是这沙漠太热,还是凌安本身的气息滚烫,扶澜觉得自己被包裹在一个大火炉之中。
她被烫得脖子瑟缩。
唇舌间弥漫开一股咸腥味。
扶澜渐渐透不过气来,她从喉间挤出几声娇斥,手推着他的胸膛,他才缓缓放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视线如狼眼一般锐利地紧紧攫取着她。
扶澜坐在他腿上,挨得近,便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她涨红了脸,骇得往后缩,后背不留神抵在了桌边,桌子一抖,上面的木碗旋了旋。
退无可退。
凌安嗓音带了几分沙哑,如外面粗糙的沙子,“你说,我老不老?”
扶澜抹去唇角的血珠,委屈得似要哭出来,“你不老、你不老……”
她红唇微肿,腮边发丝凌乱,这模样却似乎让凌安愉悦起来,他抱着人便往外走,上了骆驼,“走,去金兰城。”
到了夜里,天上的星子如琉璃,金兰城的大门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城墙用黄砖,两门如山,金碧辉煌,镌刻着古老神秘的纹路,似神祇信手挥就而成,有种磅礴辉煌之意。
“隆隆——”
大门自动在他们面前打开,扬起细细的黄沙,后面是熙攘的街道,其间行人身着奇异服饰。
凌安找了客栈,夜里将剑放在枕头底下,所幸这一路并未碰到什么危险,两日之后抵达了金兰皇宫。
金兰皇宫挂满白绸,扶澜朝着几个宫人打听了方知,金兰皇后薨了。
这金兰皇后是金兰帝的挚爱,他为她后宫皆空,只留下后位,自她走后便一蹶不振,懈怠于朝政,底下臣子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