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眼闪烁,眼睫轻颤,分明是怕他,却又不住靠近他,分明不肯低头,却又抿着唇,不得不做着以色侍人之事。
凌安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冰凉的手指点在她的锁骨处,温热的肌肤微微战栗,他眼眸无波,带了薄茧的手指继续下移,落入她的领口。
渐渐往下、往下。
绢纱如花瓣一般散开。
扶澜感受着袒露的肌肤传来的冰凉之意,似乎骨髓深处升腾而起一股令人羞耻的战栗之感,她不敢看他的眼,别过头去,死命咬着唇。
下巴忽然生疼。
他掐着她的下巴转回来。
扶澜不得不睁开眼。
甫一垂眸对上他冷漠的眼,她的眼眶便莫名湿润,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落下,一双眼似带了露珠的花瓣。
她的身体在他眼中激不起一点儿波澜,如同一块死肉。
他那眼神似刀一般剜在她身上。
扶澜无处可逃,她只好微微弯身,玉臂环绕抱住他的脖子,抽泣道:“凌安……我、我……”
凌安心中忽觉烦闷,他带开扶澜的手,一把将人抵在桌面。
那坚硬的木料硌得扶澜腰身生疼。
凌安冷声质问道:“你既能在紫薇垣活到现在,难道就凭着这张皮囊?”
这话像一把刀刺在扶澜的裸.露的胸膛,如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能的神族。”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哽咽,那一身的医术竟忘得一干二净。
凌安说罢便放开了她,她摔跌在地上。
扶澜双手抬起,一手将衣襟拉起,木然看着地上铺着的羊绒毯,一手抹在脸颊,将那快要形成珍珠的泪水抹去。
凌安静静地坐着,视线在她半遮半露的肌肤停留了片刻便挪了开,重新捏起那瓷盏把玩起来。
良久,她站起身,已理好衣裳,泪痕未干,道:“我会医术,无论是医治你,还是给旁人下毒,我都可以。方才我在你身上嗅到一股血腥味,你当是受伤了。你肌肉坚硬分明,当常年习武,且比旁人受的伤要深重许多。”
凌安指尖微顿,“你说得不错。”
扶澜道:“这楼中有你想要的东西,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我可以助你,但你要保我安然无恙。”
他的眼望过来,如锐利的鹰隼,她的心里又开始忐忑打鼓,谁知他竟然答得干脆,“可。”
真是如玉珠迸溅般好听的声音。
……
这夜,凌安也不从这厢房中离开,他取了纸笔,绘制出一张清晰的地图,画面只占了半幅,意在指出剩下的都是紫薇垣中未知的。
“你在紫薇垣呆了多久?”
“一年。”
凌安隔了笔,将地图推到扶澜面前。
仅仅呆了一年,就能绘制出如此地图。
扶澜将手指放在地图上标红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她的手指缓缓移动,“这里是皇城,已经被你杀尽了。”
凌安道:“皇城若不出意外,是紫薇垣的中枢地带,我在其深处发现一个通灵匣子,只有用特定的锁才可打开,匣子上有纹路,和这楼用的牌匾边沿的纹路一模一样。”
紫薇垣虽说凶险诡谲,却也不会对神族赶尽杀绝,毕竟是为了历练,会留下几处机关让神族有逃脱的法子。
也难怪凌安隔段时日便会来这花楼坐着。
凌安很快便交代了扶澜要找的东西,夜还长。
凌安可不是会怜香惜玉之人,他兀自上了榻,留扶澜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凌安目前不会杀她,那么他的身边,便比外头安全。扶澜挪过去,坐上床榻的时候,凌安掀开眼看她。
她开口道:“你体格强壮,想来睡地上也没有什么干系,可我就不行了,我若是躺在地上,翌日会腰酸背痛,这样就无法为你做事了。”
凌安眉梢微挑,倒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不说话,”扶澜扯扯他露在外面的袖子,催促道,“你下去,将床榻留给我睡。”
她圆睁着杏眼,这模样倒让凌安想到了兔儿,不过是蓝眼睛的兔儿。
他长臂一揽,在扶澜的惊呼声中,将人压下来,被褥全都扔给她,扶澜手忙脚乱将覆在脸上的被褥拨开,香腮边沾着几缕凌乱的发丝,“你、你做什么?”
“你要睡榻,便老实睡,夜里不许乱动。”
“我要睡的榻,是我一个人的榻,我不要和你同床共枕。”扶澜抱怨道,声音细而娇。
对上他漆黑的眸,她的唇又合上了,嘴角下压,颇有几分委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