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拦腰抱起扶澜,不顾她的踢踏撕打,将人扔进早已备好的车驾,自己上了车驾后,捆起她的双手。
马车宽敞,内里布置简洁舒适,两人坐的地方铺了软被,且极宽,中间一个小案几,案几上有一个香炉,一缕青烟笔直地袅袅升起,顶部一颗夜明珠照亮。
扶澜只好踢凌安,却被他一手捏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光底下,可见凌安眼底的鸦青,还有沾了不少灰尘的嫁衣的衣摆。
凌安望见扶澜系得古怪生疏的衣带结,眼被刺痛,忽而想起袖中心衣,似有一把刀刺穿了他的心脏,疼得他浑身颤抖。
那些从未见过,却能想象到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眼尾几乎红欲滴血,喉结滚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他的胸中燃起一团火,冰冷的外壳在她面前蜕了去。
他径直弄断衣带结,将人剥了出来,环抱起来。
扶澜哭喊:“我不要你!”
凌安仿似没听见,他滚烫的唇印在她的耳畔,齿尖碾她的耳垂,之后霸道强势地吻她,比在草原上的那夜更凶悍,不给她留一点后退的余地。
若是将扶澜这双眼蒙上,她定要以为,这就是她的停云哥哥,毕竟他的吻和那夜实在太相似。
他哑声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妻。”
嫁衣的金线摩挲在光洁的肌肤上,滚烫的吐息星星点点落下来,扶澜浑身都被他激出层战栗。
修长的手指试探她,她羞恼、她逃避、她瑟缩,他的眸底却渐渐荡开笑意。
一江春水向东流,他的衣摆沾湿,便落了下来。
天色已晚。圆月之下,马车摇摇,海棠花在疾风骤雨中忽上忽下,忘却了过去,目之所见,只有顶上一颗白亮的明珠,而渐渐的,明珠也变得模糊起来,仿似升入了琼楼仙境,失神得什么也看不见了。乱石穿空,惊涛拍岸,雪白的浪涛起起伏伏,浪尖又被舟碾压过,海浪起了层层褶皱。
她崩溃地哭泣,又忍不住抱紧他,那无法控制的起起伏伏的银铃乐声,让她几乎要羞死过去。
他停下来,问:“你想不想死?”
第1章 沧海冷(十三)
夜幕褪去, 天□□曙。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凌安瞧着扶澜,心头涌上强烈的痛意。
她非完璧之身,那些关于她和旁人的画面, 如决堤的洪水涌入脑海, 他不愿去想, 也从未觉得女人的贞洁在裙下,只是不甘又嫉妒, 他本来就该是她的夫君, 洛停云算什么?
扶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 陡然感觉到一阵凉风, 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自己身上正被人裹着衣裳, 那人不是别人, 正是轩琅太子凌安。
身边是漂浮着花瓣的白玉底浴池, 浴池便凌乱地溅出了成片的水渍和残花,白雾蒙蒙升起, 一室氤氲。
“你……”扶澜忽然断了话语,嗓子干涩, 嗓音喑哑, 诧异捏起自己的喉咙,凌安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两天两夜不曾合眼, 本该极其疲倦的, 但此时却是神清气爽, 只眼底的鸦青浓厚。
他低声道:“我的小公主,你还不曾回答我, 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洛停云?”
回忆涌上心头。他昨夜往死里碾磨着她,每当她快要溺死之时,他便在她耳边哑声问:“爱我还是爱洛停云?”
她有半分清醒的神智,咬着湿润的红唇,一边柔弱无力地推他,一边声如蚊呐地吐字:“……我只爱停……”
话语不曾说完,又陡然被弄得变了调。
夜里往复了不知多少次。
扶澜恨自己不争气,她想要在凌安怀抱中挣扎,却发觉自己连抬手的气力都无,如一滩水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胸膛,泪从已经酸胀的眼眶再次流了出来,“我讨厌你。”
凌安道:“你分明是爱我的,否则怎会……”
“你住口!”扶澜哭得委屈,“……你伤了停云哥哥……你放我走,我要去找他……”
话语间,凌安已抱着她来到寝殿,婢女们见两人衣衫单薄,都不敢抬头看,低眉敛气,偶有好奇心强些的婢女用余光扫过去,瞥见扶澜袒露出的肌肤上——脖颈、手臂、半截小腿,遍布红梅,只怕身子上更多,又红着耳根将脸埋得更低,心中暗暗惊骇。
“如果洛停云死了,你也要去找他吗?你本来就是我的妻,是轩琅的太子妃,那道手书明明白白写的二公主就是你!”凌安将她扔上榻,她忍着周身酸痛强行坐起来,哭泣道,“……可我只是喜欢停云哥哥而已,有什么错,你伤了我爱的人,你就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作为仇人的妻子,也不可能背叛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