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床被是和她房间全然不同的软度,她撑起身子,看清了这个陌生的房间。
干净,极简,只有黑白色调,仿佛不容其他侵染。
被子带着皂角和雪松气息。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下午睡觉醒来,屋子空寂,往往会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但是今日不同。
她睡得手脚发软,手指一蜷,便摸见一个温软物件。
依偎着主人的手睡得正香的小猫睁开蓝宝石似的眼睛,顺从地舔了她指尖两口。
不孤单,也不难受。
小猫绕过来踩奶,桑恬被它弄得痒,将猫抱过来,扫见它身上穿的小舞狮衣裳。
还是主题装扮呢,喜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蹭她的小猫头,醋道:“你说说,跟他也是这么撒娇的吗?”
房门边上,渗出一点橙黄的暖色灯光。
床边摆着专门为她准备的白毛绒拖鞋。
桑恬起身,抱起小舞狮:“让我们去看看臭男人在干什么。”
客厅里,饭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不见季屿川的身影。
转到书房门前,才隐隐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声线。
他在开会,正给员工布置这周的任务。
白日克制的衬衫,被他拽开了领口一角。
袖子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匀称的肌肉以及冷色血管。
有种不声不响的力量感。
余光瞥见桑恬倚在门边,男人声线蓦然缓了缓,随即抬手招她。
桑恬在他宽阔的老板桌对面落座,男人一心二用,听员工汇报之余,抬手拎起茶壶给她倒了满杯。
低声问她:“好点吗?”
“还行。”
桑恬捏着圆杯轻嘬一口,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甜?”
“蜂蜜水。”男人撩起眼皮,桑恬睡得头发微乱,几缕毛躁调皮的就卷在脸颊上。
“茶水解药,你暂时不能喝。”
“哦。”桑恬被他管制,一时间有些别扭,低头想把甜水喂给猫喝。
手才刚伸出去就被男人摁住,修长的骨节捻起一缕秀发挽至耳后,轻推她肩膀。
“去吃饭,待会凉了。”
桑恬眼皮微颤,下意识问他:“你不吃吗?”
季屿川下巴向电脑屏幕方向偏了下,“我待会吃。”
睡了一下午,确实觉得胃里空空,桑恬抱着猫去客厅吃饭。
餐桌上,色泽鲜亮的三菜一汤。
虾仁炒芦笋,蟹黄豆腐,蒜蓉粉丝煲,韩式牛肉汤。都是她爱吃的。
桑恬端起碗,尝了几筷子。
不得不说,男人的手艺还不错。
一顿饭吃完,季屿川的会议还没结束。
桑恬瞥见老板椅上贵重方正的男人,高挺鼻梁上架一副银丝眼镜。
精致冷清的眉眼,一如当年。
他时刻保持理智,客观,不可亵渎。
昨夜梦里全然不同的他入脑,桑恬眼皮一颤,起了坏心。
她阂上书房的门,在季屿川询问的目光下,聘聘婷婷地绕到老板座椅后。
季屿川脊背笔直。
就从这里下手。
桑恬眼睛一亮,胳膊无骨似的环过去,紧紧贴在他脖颈。
整个人都从后面压在他肩膀上,拱着嘴贴近他耳畔,学着电视剧里的妲己将声线放轻缓。
“我吃好啦。”
季屿川的脊背在桑恬靠近的那刹瞬间僵硬。
他没想到桑恬能贴这么近,高耸的雪峰完全撞上了他的后背。
柔软声线像自带钩子,将一池平静的水搅乱。
季屿川压下忽然敏锐的触感,笔直着脖颈:“嗯。”
桑恬没从他的声线里听出波澜,再接再厉贴上他耳朵。
她记得季屿川从来爱亲吻她这处,往往她都会浑身颤抖着躲避。还会被他笑说这是她的敏感点。
难道只有她敏感?
桑恬追着往男人耳朵里吹了两口气,道:“非常好吃。”
季屿川喉结攒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蜷成拳,尽力稳着声线不让连麦的员工听出异常。
“喜欢就好。”只要她喜欢,那他在美国就没有白学做菜。
“以后可以经常做给我吃吗?”
她一边说,一边学着电视里的模样,拱起手指,用光滑的指节骨一侧去扫他的脸。
一下一下。
这回就算季屿川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小姑娘的恶意作乱,想看他在公司员工面前出丑。
他反手抓住了她到处作乱的指尖,压低的眉宇微蓄着怒意看她。
“别闹。”
一戳就破的纸老虎,惯会假模假式地凶她。
桑恬不管他,只继续自己手头的动作。
而且看季屿川紧张,她像淘到甜头似的愈发大胆。
这次,她甚至伸出手隔着衬衫在男人的大臂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