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雪面色阴沉,扭头看进屋的杨泠。
杨泠把衣裳放在傅琴的衣柜里,想了想,走到傅琴床边坐下,她微微笑起,温和地对傅琴道,“我今日...路过鸡行,本想给你买几只鸡来养,这样往后你便时常能喝上鸡汤,可我又想,鸡肉是发物,你常年喝药,鸡肉,怕是不妥...”
傅琴躺在床上,转头看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太多神情。
知道傅琴不会搭理自己,杨泠有些自嘲一笑,“我出去了,你还有几日的药就断药,我会再抓药回来,好好歇着吧。”
傅琴安静地看着杨泠离开,不知为何,听见杨泠这个人,竟会说着这样体贴的话,他只觉得可笑。
重雪站在门边,仇恨地盯着杨泠,杨泠看他一眼,转头无视,自回屋里。
下了雨的前院都是泥,叫人懒得开垦,杨泠将买回来的菜籽分开,一半可以种菜,一半可以种扁豆,到时候挑些菜去镇上卖,也能换得一点家用。
杨泠算了算账本,起身去将放在耳房里的木头一根一根劈开成柴,送去厨房角落里堆着。
谁知睡到半夜,杨泠忽然被重雪摇醒,她困倦地睁开眼,看着一脸焦色的重雪问,“怎么了?重雪?”
“郎君,郎君...”重雪哭腔道,“郎君快不行了。”
傅琴快不行了?
杨泠一个激灵醒了,急急爬起来,“不行了?怎么回事?”傅琴怎么会不行了?明明今日瞧他的精神都比先前好了许多,杨泠被重雪这话吓得心跳加快,冲进傅琴屋里一看,只见傅琴半身软软挂在床边,一地的血,昏在那儿。
傅琴这几日不是好好的?怎会如此?
。
第7章
杨泠冲上前,将傅琴扶起来,“傅琴,傅琴,你醒醒,醒醒。”杨泠不住轻拍傅琴后背,可傅琴毫无反应,他的头软软地搭下来,一嘴的血涌出,看得人心惊肉跳。
“家主,我郎君怎么了?”重雪着急地立在旁边帮忙扶着傅琴,杨泠满头是汗,“今天的药没喝?”
“喝了。”
“那吃了什么?”
“什么也没吃。”
“为何会这样?”杨泠也搞不明白,她将傅琴一下抱起来,“重雪,拿上蜡烛,我们去村里找钟大夫。”
“我拿,我拿。”重雪着急忙慌,什么主意也没有,只哭着跟在杨泠身后,看傅琴毫无知觉被杨泠抱在怀里。
杨泠此刻也心慌不已,为什么,傅琴会如此?书中确实写到傅琴早死,可那是因为原身作死,自她穿来之后,便一直小心注意养着傅琴的身子,为何今夜傅琴还是如此?
杨泠用力将傅琴抱着,把他头靠在自己脖颈上,口中不断小声唤着,“傅琴...傅琴...”,可惜傅琴一直昏迷不醒,口中还在吐血,全吐在杨泠身上,杨泠快步疾走,直至走到村里钟大夫家前,上前对着门内大声道,“大夫,大夫,我家夫郎病重...”
万幸,今夜钟大夫在家。
声音吵醒大夫,钟大夫着急忙慌出来,将杨泠几人带进屋里,给傅琴把脉。
重雪哽咽着,站在一侧抹泪,直至一通针灸下去,傅琴“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成块的血瘀,缓缓ʝʂց醒了过来。
“还是先前停药一事给闹的,你家夫郎这几日又喝上了药,将之前胸口积郁的血瘀化开了些,是以今日他才因血堵,一时气上不来昏了过去。”钟大夫拔下针,擦去额头的汗,“我说,三娘,往后对你自个的夫郎,千万好些吧,他可是一半身子跨进鬼门关里的人呐...”
得知傅琴这般反而是好事,杨泠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傅琴,“傅琴...你好些了吗?”
傅琴神思恍惚,慢慢转头看去,待看到眼前杨泠那张清秀的小脸,他缓缓闭上了眼,眼睫轻颤,有些害怕地轻声道,“无论打算什么,卖我可以,你别卖重雪。”
原来傅琴不信杨泠会对他这么好,今夜他生病了,杨泠着急忙慌送他看大夫,定有诡计谋算。
可他为何要在钟大夫面前说这话?
“三娘!”果然,钟大夫不可置信地,他怒目瞪着杨泠,“你还想卖傅琴?”
重雪恨恨看着杨泠,杨泠尴尬站在那,“并无此打算...”
“你都叫那倌楼的管事进了家门里来,你还敢说无此打算?”重雪尖亮的嗓音喊出来,钟大夫再没忍住,抬手朝着杨泠脑袋上就拍去一下,“你这成日不学无术的兔崽子。”
杨泠“嗷”的一声,抬手按住脑袋,扭头却去看傅琴,“先前怪我,往后再不会如此。”
“你是个浑人,糊涂啊,三娘。”钟大夫摇摇头,“当年你阿爹阿娘,在村子里是多好的人,若他们还活在这世上,见着你这模样,你可敢面对他们?”